来一个小番外!
回声
音乐节后台的走廊被夕阳染成暖橙色,左航刚卸下麦克风,指尖还残留着电流的轻微麻痹感。经纪人在耳边说着下一场巡演的规划,他点头应着,目光却被斜前方的身影勾住了神。
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和调音师确认参数。侧脸线条比记忆里锋利了些,发尾沾着点舞台烟效的薄灰,可下颌线的弧度、握笔时指节微收的习惯,分明是刻在左航青春里的模样。
“邓佳鑫?”
三个字出口时,左航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那人闻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调音师的说话声突然远了。邓佳鑫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握着笔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五年了。
最后一次见邓佳鑫,是在练习室的储物柜前。少年时的邓佳鑫还带着婴儿肥,眼眶红红的,说要去国外学音乐。左航攥着刚买的草莓牛奶,想问“还回来吗”,话到嘴边却成了“照顾好自己”。后来储物柜换了主人,他再也没在练习室闻到过邓佳鑫常用的柑橘味护手霜。
“好久不见。”邓佳鑫先打破了沉默,主动走上前。他比以前高了些,站在左航面前时,两人的视线刚好平齐。左航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串旧佛珠,是当年自己送的十八岁礼物,绳子磨得发毛,却被养护得发亮。
“你也来表演?”左航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目光却忍不住扫过他的脸——还是一样的爱笑眼,只是眼角多了点细碎的纹路,添了几分沉静。
“嗯,唱首原创。”邓佳鑫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佛珠,“刚在台下听了你的表演,《回声》那首,写得很好。”
左航心脏猛地一跳。《回声》是他去年写的歌,歌词里藏着“橘子汽水”“练习室镜子”“未说出口的再见”,从来没和人解释过含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听出来了?”
邓佳鑫笑了,眼尾弯起熟悉的弧度:“怎么会听不出来。”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其实我每年都有看你的演出视频,知道你成了很厉害的rapper。”
这时工作人员来催邓佳鑫候场,他拿起吉他背在肩上,转身前忽然回头:“结束后,能聊聊吗?”
左航在后台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最后一束聚光灯打在邓佳鑫身上,他才看清舞台上的人。吉他声响起时,左航忽然红了眼——那是首旋律温柔的民谣,歌词里全是关于重庆的记忆,关于十八楼的月光,关于少年时一起躲雨的屋檐。
“这首歌叫《未寄信》。”邓佳鑫对着话筒轻声说,“写给五年前的一个朋友。”
演出结束后,两人并肩坐在场馆外的台阶上。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邓佳鑫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封面是左航十七岁时的字迹,收件人写着“邓佳鑫”。
“当年在储物柜里找到的。”邓佳鑫把信封递给他,“在国外的每个深夜,我都想拆开,却又怕看到遗憾。”
左航拆开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写着少年人的心事:“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不止是朋友。”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角,是当年没敢送出去的秘密。
“我也是。”邓佳鑫的声音混在晚风中,带着释然的笑意,“在国外学音乐时,我写了无数首歌,每首都有你的影子。我怕回来晚了,你已经忘了我。”
左航转头看向他,月光落在邓佳鑫的眼睛里,像当年练习室里的星光。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傍晚,没说出口的再见,原来都藏在了时光里,等着重逢的这一天。
“没忘。”左航轻声说,伸手握住了邓佳鑫的手,“从来没忘。”
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被时光隔开的岁月,在掌心相触的瞬间,终于有了温暖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