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可释然此时出现在苏兹脸上。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东西要期待着的话,那我的期待便是......”
苏兹看着同自己身体交缠着的另一具身体——
男人正在熟睡,呼吸匀称。
这显然非比寻常,这杀手从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从不在任何人前暴露,尽管是那位先生也不会。
但这杀手却熟睡在苏兹面前,半晌贪欢之后放心地睡去。
苏兹的目光就落在琴酒的脸上,这男人睡去之后,身上那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并没有减少多少,略有棱角的锋芒显露,冷峻的五官却难得舒展开。
“已经进入梦乡了吗?”
右手握着匕首,苏兹左手轻轻抚摸上琴酒苍白的脸,先是舒展的眉,接着是平日里总是吐露无情之语的薄唇。
忽略掉他身上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单凭长相,这男人毫无疑问是优秀的。
苏兹的手最终顺着男人的轮廓下滑,停留在了那被银白色长发浅浅盖着的胸口处——
最接近那颗正跳动着的心脏的地方。
“我最后的期待......就是这里啊。”
女孩脸上是释然的情绪,通常情况下那只出现在将死之人身上,可苏兹右手当中紧紧握着的匕首,却垂直在琴酒胸口上方高高举起。
“就当是完成我的心愿,既然你选择信任我,那么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女孩的动作分外郑重,像是为了尊重琴酒所给的信任。
苏兹郑重地、虔诚地、朝圣似地,双手握紧闪射寒光的匕首,垂直下落用力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插进了距离那颗正在跳动着的心脏最近的地方。
这双拿惯了手术刀,这一次握着匕首,苏兹轻而易举将匕首插入了琴酒胸膛,插进了琴酒心脏之中。
刀刃进入人体的声音,听在苏兹耳中,像极了恶魔的耳语。
“作为代价,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笑容终于在苏兹脸上绽放,连带着刀刃刺破心脏之后喷溅而出的血液,苏兹这抹释然的笑是从鲜血之中绽放出的绝美花朵。
在琴酒眼中也是这样。
拔出匕首的动作受到了阻力,一只苍白的左手有力地按住了苏兹的手,那双墨绿色的眸注视着苏兹。
琴酒“刀刺破心脏,几分钟之内就会死亡。”
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琴酒左手紧紧按着苏兹的手,不让她将匕首从心口拔出,同时这男人低沉的声音透露着他难以置信的情绪:
琴酒“你这么想让我死?”
“我会陪你。”
“所以。”
“请你去死。”
“拜托了。”
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当中是罕有的无声的笑,就像是琴酒脸上正挂着的无声的笑一样,罕有的悲伤。
琴酒“我忘记你,又想起你。”
未说完的话被腥甜味道沾湿,被溺入红色当中未说完,两人只是相互凝视着,未说完的话在两人眼中流转:
琴酒“爱是罪过吗?”
琴酒“我如此爱你,给你信任,难道是那么大的罪过吗?”
苏兹笑了,在阳光下,却背对着阳光,无声地笑着,但是悲伤地苦笑,没有了原先的释然:
“比罪过还要命。”
“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