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相原本想小心翼翼推开门,努力控制着不发出什么响动,可越是这样想,推门的动作轻而又轻,门框合金扇叶却越是发出悠长一声叹息,在寂静的深夜尤其明显。
男人脱下上半身衣服,灯光下面对镜子坐着,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横刀立马的感觉,不过他好像早就听到了女孩刻意掩饰着踮起脚尖的走路声音,门开了,他没有回头仍面对镜子坐着。
“这是......”
相原眼尖,看到了男人银白色及腰长发遮盖着后背处殷红痕迹:
伤口!
相原奈奈子站在门口深深凝视着琴酒的背影:
这男人安静坐在卫生间,竟然是对着镜子在自己处理伤口吗?
心里这样想着,相原身体先思考一步上前,接过琴酒手中绷带,小心翼翼蹲在一旁。
女孩处理伤口的手法果然专业了许多,琴酒也就任由相原轻柔手指抚过依然结痂的痕迹。
“......疼吗?”
相原下手的动作轻了又轻,面对如此狰狞的褐色痕迹斑驳在男人病态苍白皮肤表面,触目惊心让相原也心生不忍问出了声。
琴酒摇摇头,在他眼里蹲在地上的女孩闪闪发光,最亮的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忽然觉得这样一双漂亮眼睛,死去了也会干涸变得丑陋。
琴酒“还是继续活下去吧。”
“嗯?”
相原没听懂琴酒突然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活下去?”
不过搞不清楚琴酒究竟在想什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相原奈奈子索性也没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男人忽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想法,女孩手法娴熟包扎着伤口,很快便在原处扎好了一个漂亮的绷带蝴蝶结。
包扎好伤口,相原却并没有收手,而是抚摸上了横亘在男人身体上那些早就化作蜈蚣似的印记,一看就知道这男人是从刀光剑影中拼杀才活到了现在。
又或许......女孩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琴酒,又或许这男人一开始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身居高位,是那个组织的高级干部,或许他也是拼杀着一步一步踩在死人堆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死人堆......
被他亲手杀死化作供养他爬上高位那些人,那座尸山血海里,会不会就有自己的家人呢?
相原奈奈子抚摸着琴酒的伤痕,思绪飘飞想了很远。
琴酒只觉得喉咙痒痒的,心里也有点痒,女孩细嫩手指轻柔抚摸在他身上,抚摸在他伤痕上,男人觉得不仅仅是这具躯体在被抚摸,就好像赤裸裸的灵魂在被抚摸着似的。
奇怪,不论怎么用力按压伤口,所传来的痛感都极为有限,可女孩轻柔的动作,好像直接作用在灵魂上。
低下头看着女孩的琴酒面部轮廓逐渐柔和放松了下来,他将这样的心态变化归咎于冷血动物将一切收归进掌控之中的控制欲。
但女孩接下来说出口带着质问的语气,打碎了两人之间和缓氛围:
“你还要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