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年下,布庄生意愈发忙碌,夜玉衡便叫素素也过去帮忙点货记帐。
“阿福。”赵叔说道。“你把这几块衬里布料送去荣王府,前几天他们就派人来找,说上头过看病要做袄子用的,上午还来催过,这会儿好不容易货到了,你就快点送过去吧!”
荣王府?素素一听,不免想起母亲临死前说的话。
“你爹……在荣王府……”
“可是我这会儿也走不开!大圆寺年下打醮要备的各色布条,统统下午一定要备妥。二爷另外也准备了供奉的沉香。还交代我要一并亲自送过去呢。”阿福跺着脚急道。“都是因为前两天雪大,耽搁了不少时辰,一股脑儿都挤到今天来了。”
素素在旁听了,便搁下笔,说道。“我去荣王府送料子好了,反正这些帐了可以带回家晚上再做就是。”
赵叔和阿福一听,都喜道:“那太好了,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说什么麻烦,这也没什么嘛。”素素笑了笑,接过包袱,“还好荣王府也不远,我快去快回,若是二爷问起,就替我说一声!”
“你到荣王府,先绕后门,问问门房,找一个在孙姨奶奶身旁的许嬷嬷,说是送里布来的,她就知道了。”,赵叔叮咛。“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素素应着,一面披上斗逢出去了。
待到到荣王府大门,只见门口蹲了两只大石狮子,一列大红的兽头大门,十分气派,素素远远地打重了一会儿,便依言绕到后门去,向几个坐在门上的闲雅男人问道:“我是锦绣布庄的人送里布来的,找孙姨奶奶身旁的许嬷嬷。”她陪笑道:“麻烦哪位大爷替我通报一声可好?”
他几个人见素素知礼可爱,也不刁难,便道:“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多谢这位小哥。”素素欠身笑道,然后随着那个人进去。
许嬷嬷在里门大花厅里等着素素,一见她,好奇道:“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以为会是阿福送到的呢!”
“许嬷嬷,我叫素素。”素素微笑。“阿福到圆寺去,一时赶不回来,又想嬷嬷急着用里布,所以就叫我替他送来。”
素素忙将包袱打开,让她一一挑捡。
“嗯,这些还不错,通通留下吧!”许嬷嬷又道。“回头让老赵把这笔帐一并记上,月底再来结就是。”
“好。”素素微微一福,“那我就不打扰嬷嬷,先告辞了。
“小时,送这位姑娘出去。”许嬷嬷吩咐方才带她进来的那个小厮
素素随着他走了一段,迎面见几身段修长的人拥簇着一位年轻公子说说笑笑走来。
那小厮忙站到一旁请安叫好。“孙少爷好。”
孙戚风是孙姨奶奶的外甥儿,从小没了爹娘,便跟着姑妈过来。众人也是看在孙姨娘的份上让他几分,但时日一久,便愈发恃宠而娇,在王爷面前还好,但私下却是行事狂妄无度。
他见到小厮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绝美的姑娘,心中一动,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小厮回答:“她是锦锈布庄的人,来送布的。”
孙戚风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素素好一会儿。
素素只觉得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原来是布庄的人。”他笑道。“正好,我要做几件衣裳好过年穿,不如你来为我做吧!”说着就去拉素素的手。
素素吓得忙不迭地的退后。“我……我不会做衣服,公子还是找别人做吧!”
“开玩笑,布庄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做衣服?”孙戚风笑道,上前一步,粗鲁的抓了她的手。“那量身总会吧?你先为我量身好了!”
“不,我还要赶着回去……不行。”素素急道。“请放开我。”
孙戚风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里头走去。那些向来跟在孙戚风身边的人,对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而那个小厮虽知此举不妙,但也不敢说什么。
孙戚风身旁的人,悄声说道:“少爷,小的听说王爷晚点要去林忠候府赴宴,您不如先出去露个面,请个安,等王爷出门之后,再……”他暗笑道:“反正先把这个丫头给关在后院厢房里,也不怕她跑掉。”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等姑丈走了之后,比较保险。”孙戚风便把素素关进一间厢房,冷笑道:“我待会儿来找你。”说罢便走开了。
“放我出去!”素素吓得慌了手脚,哭道。“放我出去,救命啊!来人啊!放我出去!”
正好智慧坊猪肉店的刘老板,也送肉到王府去,他远远瞧见素素,还不及打招呼,便见她让孙戚风一行人连拖带拉地带走了,心下惊疑不定,于是连忙跑回去报讯。
他刚跑到布庄门口,便撞见正在出门去大圆寺的阿福。“不好了,不好了。”他气喘吁吁,连话也说不清。“……不好了。”
“刘老板,什么事啊?”阿福没听懂他的话。“什么事不好了?”
“素素……是素素……”
一听见是素素,阿福立刻紧张起来,忙问:“素素怎么了?她方才去了荣王府,是不是路上摔跤了?”
“不是,不是!”刘老板按着胸口说道。“我看见她被王府的孙戚风给抓去了。”
“你说什么?”阿福顿时愣住。半响,忙回头跑进去。叫道:“二爷,二爷,不好了,不好了!”
夜玉衡听阿福呼天抢地说完,也是大吃一惊。“素素被荣王府的孙戚风给捉去了,怎么会呢?”
阿福从未见二爷神情如此激动,吓得他连说话都结纠了。“是……是街上猪肉店的刘老板……他看见了,特地跑来告诉咱们的。”
他急道:“他看清楚了?果真是素素吗?”
“不会错的,他说他刚打王府送肉出来,正好就撞见孙戚风和几个手下,从后门把素素给拉进去,还捂着她的嘴不许叫呢!”
孙戚风,那个恶名昭彰的混蛋!
夜玉衡想起素素落在他的手中,顿时失了分寸,素素!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她走一趟的。”赵叔又急又愧道:“如今咱们可怎么办才好”
“二哥,你且别急,咱们先静下来想个办法。”夜秉思在旁劝道。
夜玉衡点点头,捺下急怒,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现在就去荣王府走一趟。”
阿福和赵叔大惊。“少爷,荣王府可是官家的人啊!咱们怎么惹得起?”
“荣王爷向来正直不阿,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想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如今他也只能往好处想,除了安慰众人 也是说服自己。
“他若知道孙戚风背着他干什么事,未必会铙了。所以我想直接去求荣王爷,也许还有希望救出素素。”
“可是……”
夜玉衡一挥手。“咱们没时间可是了,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试一试才是,而且这是唯一的办法。”
夜秉思忙道:“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必,你待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吧!”夜玉衡拍拍他的肩说道:“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