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李秋兰被带进了审讯室，站在了樊丹面前。

原本，李秋兰还怒气冲冲，高跟鞋踩在地上咚咚响，演练了一百遍与樊丹对骂的话语。

可是真的站在樊丹面前时，她却没办法说出准备好的词语了。

樊丹头发凌乱，衣服也乱糟糟。整容的不自然被她此时的疲惫无限放大，她好像老了十岁，再也不见曾经在视频中风光艳丽的样子。

她的手被牢牢锁在椅子上，却还是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像是没有智慧的野兽，也不顾自己的伤口，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尖叫着，嘶吼着，痛哭着，一会骂李秋兰，一会哭自己的儿子。

李秋兰的眉头紧皱，内心只涌出一股浓浓的悲哀，扑灭了原本的怒火。

樊丹已经和疯人院里的病人没什么两样了。

李秋兰忽然就失去了对她的生气。

眼前的人早就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好朋友了。

如果是坏得彻底的樊丹，李秋兰还会想好好臭骂一顿。可是这样一个已经疯了的女人，李秋兰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因为樊丹的反应太过激烈，警察担心她出事，匆匆带李秋兰离开了。在另一间会议室，李秋兰回答了警察的问题，很快出来了。

她们之间的恩怨很好查明，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秋兰叙述着过去的一切，干巴巴的，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从嘴里说出来，她才恍然意识到她们纠缠的过去实在是狗血至极。

“走了。”

宁依晨和樊静好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窃窃私语，便听到了李秋兰的声音。

“好！”

与送她们来的警察道了别，李秋兰领着两个孩子上车回家。

虽然宁依晨说可以自己回家，但李秋兰还是坚持要送她，免得出什么意外。

汽车缓缓起步，驶离了警察局。宁依晨不禁向后看了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这个地方，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难得的经历吧。

“宁依晨，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恒川？”李秋兰坐在副驾，回头问道。

宁依晨有些纠结，她不想让顾恒川担心，但是也不想有意隐瞒。

李秋兰从她的表情上读懂了，她神色柔和下来，“好吧，你自己来决定，我就不参与了。”

“警察说，等把她送去检查后，会把结果发给我。”李秋兰看了看手机，安慰后面的两个女孩，“别担心，你们之后应该不会再看到她了。”

“她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吗？”樊静好问

李秋兰的神色有些复杂，“是的。她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必须被关进去。”

她忽然想起，樊丹是樊静好的亲生母亲。她怕这对樊静好有什么影响，担心地回头看她。

樊静好却很平静。她对樊丹的感情本就不深。年幼时在实验基地长大的她，即便一开始对母亲十分期待，现在也已经磨灭了所有热情。

在她心中，樊丹这个一心只有儿子的人，根本比不上虽然没有血缘、却将她视若己出的李秋兰。

在整车厢的沉默中，车子停在了宁依晨家楼下。她与大家道了别，回到了自己家。

天色已晚，很难相信她居然在短短两小时内经历了这么多。

在床上瘫了一会，宁依晨拿起手机，给顾恒川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