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留城陡然降温了。凛冽的寒风呼啸南北，枝头上一只乌鸦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在这个冷风吹起了大半片天的晚上，宋许来做了收尾工作。
沈渡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在晚上九点四十，晚自习结束前五分钟。
这两天沈渡听温彦说了很多，警方似乎咬定了祝希，那把匕首和那幅画成了关键物证。
这两天温彦也和沈渡抱怨过，说警方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就草草的断案了，柯邺白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只是个小小的法医，人微言轻没有什么影响力。
沈渡和温彦决定搏一次。
二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有撩撩几个人，宋许柯邺白宁嗣音顾砚知，还有苏白。
二人的闯入无疑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柯邺白在看到二人进来之后眼睛都放光，开心地过来拉着温彦。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宁嗣音问道。
“我觉得凶手不是祝希。”沈渡平静了一下内心，昂首挺胸道。
众人皆惊，宁嗣音走过来站在沈渡面前道：“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情别插手。”
“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宋许轻轻推开了宁嗣音，问道。
“祝希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沈渡问道。
“没有。”
“那为什么你们就认定是他了？”
宋许赏识地看了一眼沈渡，走到门边把门关上了，“这两天上级催促我们尽早结案，我们也只能对外宣称祝希是真凶，你有什么别的看法，说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
沈渡和温彦愣了下，她们好像都被柯邺白耍了……
二人瞪了一眼柯邺白，然而后者立即避开了她们的视线。
“就是鱼线……如果祝希要杀刘玲玲的话，用不上这么麻烦的东西。”
“还有吗？”
“还有鱼线的来源，刘玲玲那天晚上的行动轨迹，以及死亡时间。”
“这种鱼线就是市面上买的普通鱼线，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三十几分。”
“假设刘玲玲四十七分联系了我没联系上，她除了回寝室，还能去哪里？”
宋许愣了下，“去宿舍找你。”
“我和温彦十点多才回宿舍，并没有看到她，如果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找我的话，后来为什么没来？”
柯邺白突然一拍手，“对啊，为什么没来？”
“所以说她那个时候要么已经被砸晕，要么是被控制了？”宁嗣音推测道。
“我有个推断。”沈渡道。
宋许看她，“你说。”
“但也只是我的猜测。”
宋许往桌上随意地一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吧，我现在不是警察。”
“杀死莫昭奚的凶手是两个人，刘玲玲和真正的凶手x，刘玲玲可能一直知道莫昭奚约她的地点是在老食堂，因为x的原因，莫昭奚提前过去了，刘玲玲之后过去的时候看见了莫昭奚的尸体，她很害怕，内心又确实觉得莫昭奚该死，就没有报案，返回了新食堂做了伪证，在莫昭奚死后的简单审问后，我问过刘玲玲有没有撒谎，所以她后来想要来找我坦白，但是没找到我，在回宿舍的路上或者是在宿舍等待的时候，x来找她，约她去了后山。”
“x既然能去宿舍找她，为什么要约她去后山？”苏白问道。
沈渡沉思片刻，“因为x是两个人。”
“什么？”宋许疑惑地看着她。
“刘玲玲在坦白的当晚不可能轻易地和别人出去，但如果x去她宿舍告诉她，后山有人在等她呢？”
众人沉默了片刻，顾砚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宁嗣音身后，陡然发问：“晚上十点临近熄灯，哪个寝室会消失两个人别人会没有察觉？”
宁嗣音立即反应了过来，“莫昭奚的寝室！她们只剩两个人。”
“对，宋雪前两天还看见谢含章和王梦琪的聊天记录，说什么‘你确定她死了吗’‘肯定死了’。”温彦插嘴道。
宋许怔了片刻后，鼓起了掌，脸上展开了笑颜，“你们真聪明！”
“不可能。”苏白打断道，“杀机是什么？”
“谢含章和莫昭奚之间没有矛盾吗？”沈渡见苏白否认的坚决，心里有些不甘心。
“这些矛盾构成杀机了吗？”苏白反问道，“比起其他被霸凌者而言，谢含章的杀机并没有那么强烈。”
沈渡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白，这番话在她听起来完全就是在为谢含章说话。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苏白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说得有些带着情绪，语气弱了下来，结巴了一下道，“我只是在分析事实。”
沈渡收回目光，没再看他，“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宋警官不用真的太把它当回事儿。”
“可是这不是分析地挺对的吗？”柯邺白见沈渡有些低沉下去的心思，鼓舞道。
“刘玲玲如果不是杀害莫昭奚的凶手，没必要返回新食堂做什么伪证，她又没杀人怕什么？况且如果是谢含章和王梦琪，为什么要杀死刘玲玲，有个背锅侠不好吗？”苏白继续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宋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枉我做了四五年的警察，还要靠你们来分析。我先回警局开个会，你们有事直接电话联系我。”
宋许走后，沈渡也一言不发地走了。
宁嗣音过去戳了戳还站在原地的苏白，“你干嘛呢？还不去追？”
苏白此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她生气了？”
宁嗣音此刻很想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没生气。”一转头对顾砚知道，“你觉得秦净怎么样？”
“比他合适。”顾砚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苏白瞪了二人一眼，追了上去。
宁嗣音又把视线放到了僵持着的温彦和柯邺白二人身上。
温彦此刻看着柯邺白的眼神都不太友好，气鼓鼓地嘟着嘴。
柯邺白拦在门口，愧疚地看着温彦。
“你让一下。”温彦道。
柯邺白放软了声音哄道：“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
温彦没说话，柯邺白乘热打铁继续道歉，“我们小组的人都要求保密，我也不能跟你说事实对不对？我没想到你们会替祝希出头，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骗你了。”
温彦一向不太会怼人，心中气一瞬间也消了大半，只是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生起气来也这么可爱？”柯邺白看着温彦的脸色逐渐变得缓和，笑道。
“你下次不许骗我！”温彦道。
“绝对不骗你！”
“骗我是小狗！”
“好，骗你我猪狗不如。”
……
宁嗣音看着眼前二人你来我往似乎没完没了的，假意咳嗽了两声。
温彦吓得一哆嗦，回身见到宁嗣音，推开柯邺白就跑了。
“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快都有对象了？”宁嗣音吐槽道。
“你高中谈过恋爱没有？”顾砚知边关门边问道。
宁嗣音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谈恋爱没有，暧昧对象倒是有一个。”
“谁？”顾砚知立即警觉了起来。
“同宿舍的一个男生，本来没什么感觉，班上传着传着就有点像真的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
宁嗣音瞪他一眼，“就只是被传传绯闻，还能有什么。”
“现在他人在哪？”
“不知道，不联系了。”
“以后也不许联系。”顾砚知平日里淡漠的眼神里仿佛有一团火，一看见宁嗣音就会烧起来。
宁嗣音笑了笑，“小朋友，醋劲儿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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