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一百二十四)
半响之后,一个声音缓缓回道:“这赋发声微吟,山川奔进,风声、云气与歌声并至。当真千古,只是赋中却多了几分怀才不遇的优愤,这又是为何?”
这话是袁慎问的,袁慎朝着温慈他们这边问了这么一句,于是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齐刷刷的看向了温慈燕云何宴主仆三人。
温慈和燕云对视了一眼,燕云开口道:“须知天下真正能少年得意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就,寒门子弟大都仕途坎坷,登楼赋只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罢了。”
燕云这话一出,众人半响沉默不语。
温慈冷眼旁观,他们当然沉默不语,因为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人来自寒门。
在场的人都是朝中权贵功勋之后,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朱门世家。
这么说其实有点儿作秀的嫌疑,但是温慈内心确实是这么想的。
果不然,其中就有人不服气的看着燕云问道:“你是不是也是朝中勋贵之后嘛?现在这番又是闹哪样?”
燕云凝眉,温慈轻轻拍了一下燕云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来。
于是上前一步,“诸位士子自然都是功勋之后,我家主人亦是。主人所言只是实话而已,只是这世间的真话和实话都太过于刺耳了,不够好听。”
有人看着温慈,“那,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温慈笑而不语,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笔,唰唰开始沾墨书写。
这一次,是另外的一篇赋,和登楼赋不同,这一次温慈是以世家子弟的视角为主人公写的。
“故非鹏鸟而振翅,非礼勿言;非潇湘之水断,非礼无物。咨少年之诚,中德之幸,感怀之兴。”
笔意捎顿,继续道:“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故吾立少年志,非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也。是虚无也,珍馐美妾,锦衣华服。故少年得意,中年忘忧,晚年伤怀。”
“感先辈之育德,念圣上之仁爱。远则未能为官一方而百姓爱戴,近则未能解忧国事。自欲捐躯赴国难,自吾辈始。而口中言语千云不得身体力行也。”
围观的士子们已经很安静了,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还有温慈落笔的声音。
“纵得豪气千万,亦须知知行合一,少言而多行,方为君子行也。余少年时,曾遇路边老妪卖履而生。妪七十而有余,眇一目,跛一足,面如榆目,身若菖蒲。问曰:何故?老妪摇头:民生苦,夫徭役,子战死,故流浪卖履而生。”
“故曰:民生皆苦,今日之吾,又何抱怨耶?承父辈之勋爵,遗祖辈之食禄,享尊者之厚爱。”
“故吾辈者,当勉励,少忧撅。精以修身,简以养德。精骛八极,心游万仞。”
……
袁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温慈。
“这赋……可有名字?”
温慈摇了摇头,“没有,写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想。”
温慈看着袁慎,“善见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袁慎压抑不住的激动,看着温慈的眼睛,有些激动的道:“若不嫌弃,我为女郎想个名字可好?”
温慈无所谓的道:“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