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帝都某大学的林荫道上。
刚吃完午饭的云图,头顶绿树踩着树荫走回了寝室。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身上的衬衫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四周的蝉鸣声配合着,莫名有种想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正是睡午睡的好时候,可蕴安却决定在此时出发回家。
考试周已经结束了,寝室里的妹子也差不多走光了,就剩下因为有暑期实习而申请留校的云图,但她的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空荡荡的寝室,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回家。
不过在回家之前,蕴安得先把寝室的灯泡换了。
美人无论是在做什么,总是赏心悦目。
蕴安很美,尽态极妍的美丽,让人忍不住去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和偏爱。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即使手里握着满是灰尘的灯泡,仍有一种纤细修长的美感。
见过蕴安以后,云图才知道原来美人真的是自带柔光滤镜的。当她站在你的面前时,你就会不由地去赞叹她的美丽。
不过下一秒,这位自带柔光滤镜的美人就利落地扛了二十斤重的工具梯:“我先去还工具,你帮忙收拾一下。”
说完,蕴安扛着工具梯出了宿舍,她走得一点也不费力,好像肩上扛着的,只是一根没什么重量的竹竿。
云图:……
看来造物主的偏爱不只体现在脸上,也体现在了力气上。
把一切收拾妥当后,蕴安背起包准备离开宿舍:“你一个人在宿舍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嗯,我会的。”云图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
·
蕴安的时间规划得很整齐,周一到周五住在寝室,周末和节假日回家里住。
学校的宿舍,忆苦思甜气质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她每周都要回家住两天,睡一睡自己房间里的那张一米八的大软床。
只要一周能有两天的时间,不用挤在在公共浴室里排队洗澡,大晚上还要跑出宿舍上厕所,她就是把一下午的时间都花在路上也值。
蕴安坐在公车后排座位上玩着手机,她脖子上戴了条细细的银链子,下面坠着一颗鹌鹑大小粉色石头,不知道是钻石还是水晶,在斜打进车里的阳光下显得很耀眼。
从学校到家,蕴安需要坐上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碰上堵车会更久。
蕴安的家在帝都的CBD区域,这里高楼林立,绝佳的地理位置,用寸土寸金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几百平米的公寓能卖出天价,却永远不缺少买家,能在这置业的人绝不简单。
背着包走到入户大堂的电梯前,蕴安从抽出夹在手机壳里的门禁卡,将卡放到旁边的感应器上停留了一两秒,印着繁复花纹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除了顶配的豪华公寓以外,大楼里还有一家五星级酒店。
在蕴安不算长的人生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度过的,有时她甚至觉得酒店比自己家还要亲切一些。
蕴安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用手机给哥哥发了个消息。消息内容和之前的大同小异——问他今晚几点回家。
离开学校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重量的背包,现在反而越来越沉了,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家,把包放下,好让自己的肩膀能轻松下来。
好在电梯速度够快,不过几十秒就升到了百米高。
耳机里播放的歌曲还没放到一半,电梯就到达了指定楼层。
蕴安长呼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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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岸离开酒会的举办地点时,已是晚上十点多。
哪怕只是端着酒杯和人寒暄敬酒,他依旧喝了不少,身上不免沾上了几分酒气。
秘书在一旁询问道:“傅总,是回家还是去酒店?”
按照傅云岸的习惯,晚上结束应酬后明早要出差,如果时间还早,就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再乘车去机场。
若是路程离家太远,则是直接在附近找个酒店将就一晚。
想起今天下午收到的某条信息,他毫不犹豫地说:“回家。”
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打进来,给昏暗的车后座带来几分光亮,也照亮了男人略带疲惫的精致眉眼。
觥筹交错的场面去多了,难免也会觉得疲累。
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饭局酒会之类的应酬往来几乎就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虽然累人,但人脉这东西,是需要积累和维护的,他一向不会在这上面偷懒。
车子驶进主干路时,已临近午夜十二点,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大城市的夜晚,比白昼更迷人,无数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照耀得如白日一般。
对于在一向钟爱熬夜年轻人来说,夜晚不过刚刚开始,酒吧的喧嚣热闹,让他们宣泄着白天积攒下的压力
然而这些与傅云岸无关,此刻的他,只想快点回家。
......
傅云岸抬起手,在智能门锁的键盘上按下一大串密码,又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门锁的指纹感应区上,“滴”声过后,才算完成所有的开门步骤。
原本要开家里的门锁不用这么麻烦,当初傅云岸一个人住时,他也只设了一道指纹锁。
可蕴安住进来以后,一贯注重防患于未然的她,对门口的智能锁只设一道指纹锁感到很不放心,于是又磨着哥哥加了道密码锁。
如果将来哪天出了一款能刷脸的智能锁,傅云岸估计,他们家还得再加上一道刷脸锁。
打开门后,傅云岸第一眼就看到与玄关画风格格不入的黑色背包。
不用问,一定是蕴安的。
看到这个背包,傅云岸就知道是妹妹已经到家了。
他拿起地上的背包,穿过玄关往室内走去。
出了玄关,直走进去就是客厅。
傅云岸走到沙发旁,不出意外地看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蕴安。
偌大的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是开着,上面播放最近一部收视口碑俱佳的电视剧。
看样子她应该是天黑前就回来的,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借着电视屏幕上不算明亮的光线,傅云岸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餐盘,上面盖着的银色盖子,一看就知道是从楼下的酒店送上来的。
一旁放着两个白色的骨瓷茶杯,杯子内侧仍旧干净如新,而绘着花卉图案的茶壶里,红茶已经凉透了。
傅云岸没叫醒妹妹,而是转身回房间拿了张羊毛毯出来,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妹妹的美梦。
做完了这些,傅云岸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就着电视屏幕发出的光亮,吃掉已经冷了的一餐。
这一天,就这么过了。
……
第二天蕴安醒得很早,但傅云岸醒得更早。
蕴安从沙发上坐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书,沙发旁的小茶几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马克杯。
“哥,你又要出差吗?”蕴安揉着睡得有些肿胀的眼睛问。
如果傅云岸要出差的话,一般会选择最早的那几趟飞机航班。因为这个时候去机场,大概率不会遇到堵车,基本畅通无阻。
“嗯,去趟伦敦。”傅云岸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一个朋友的婚礼,顺便谈个合同。”
因为要赶最早的那班飞机,他没睡几个小时就起床了,现在只能靠咖啡提神。
“现在几点啊?”蕴安嘟囔着,拿起手机看时间。
手指放在感应区,屏幕亮起,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4点59分,只差一分钟就五点了。
这个时候太阳都还没出来,蕴安实在佩服自己哥哥的毅力,换作是她,不是提早睡的话,绝对起不了这么早。
她数了数时间,发现自己睡了将近十三个小时。这么久的时间,难怪她会感到自己的头有股轻微的胀痛。
蕴安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
“给你叫了早餐,六点送上来,趁还有时间,赶紧去洗个澡,”傅云岸将手里的书放在一边,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我过几天就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还未彻底清醒过来的蕴安,迷迷糊糊的应付道:“嗯,知道了。”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还有,”傅云岸停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妹妹一脸严肃地说道,“记得按时起床吃饭,不要熬夜玩游戏刷网站,听到了没有?”
作为一个和互联网同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蕴安和同龄人一样,有着极其不规律的假期生活作息时间。
晚上玩游戏刷手机,到半夜都睡不着,白天不睡到中午醒不了。
所以她放假的时候,经常都不吃早餐,碰上傅云岸出差在外,她可能连午餐都不吃,一觉睡到晚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嗯。”蕴安耷拉着脑袋,乖巧地冲哥哥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客厅。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上演了,傅云岸工作忙,出差更是家常便饭。
哪怕不是下了班不在公司里,也要参加各种应酬,能回家好好吃顿晚饭的次数不算多。
对于蕴安来说,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吃饭才是常态,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有句话说得好,能习惯孤独,才能“漫步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