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湫一脸理所当然地坐在黑田兵卫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我要借一个公安。”
黑田兵卫问她:“是出于什么原因?”
姜湫一边在手机里飞快输入一边道:“长野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那是自然,是我报给源部长的。”
姜湫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这才看向黑田:“知道就好,那边事态紧急,我们需要公安支援。”
这事儿倒奇怪,以前从来都是他们公安求着分部要支援,从来没见过反过来,还是分部话事人亲自来求。不过既然存着一直合作的关系,黑田虽疑惑却也妥协:“好吧,我会给你调派人手。”
见对方同意,姜湫也不再与人客套,站起身来就道:“只要那个叫安室透的。”
黑田一愣,片刻,点头同意:“好。”
*****
降谷零接到上司电话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分明他讲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明白,然而连在一起突然就有一种不太懂的感觉。
——什么叫……暂时借调到日本分部几天啊?他说的日本分部不会是……那个分部吧?
几个小时之前姜湫刚去开紧急会议,这会儿黑田管理官就提日本分部,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有所联想啊。
降谷零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给姜湫打电话过去。反正上面已经派车送他去车站了,到时候见面,一切也都清楚了。
*****
“姜主任,您说的人还没到吗?”
姜湫看了眼时间,依旧是淡然地开口:“快到了。”
就在她说完话不久,便见入口处快步走来一人,那人金发黑皮,面容俊朗身材高挺,穿了件黑色的长风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姜湫冲他挥手:“这边。”
安室透在那一刻心说,果然。
他笑盈盈地向姜湫他们走过去,就见姜湫洋洋得意地挑着眉毛问自己:“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事实上——”安室透浅笑着实话实说,“我已经猜到了。”
“哎。”姜湫不满地抱怨,“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安室透敛去笑意,凑近些问:“这次究竟是什么事?”
姜湫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走:“上车。”
坐上列车后,姜湫把一个文件袋塞进安室透怀里:“详细资料在这,你自己看吧。”
说罢也不理他,自顾自戴上兜帽,双手环在胸前闭眼睡觉。
安室透早就习惯了姜湫的这捉摸不定的性子,成年人之间都十分有分寸,见状他拆开文件袋,仔细阅读起里面的案件资料。
沉浸在案子里,安室透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肩上一重,下意识侧头看去,竟然是睡得正迷迷糊糊的姜湫。
她像只猫一样,睡着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放松警惕,环抱在胸前的手显然是有些潜意识里的缺乏安全感——事实上他一直很好奇,像姜湫这样明显是从小宠着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她的过去,或许发生过什么直到现在都让她难以释怀的事。
无意识靠过去的姜湫现下睡得比刚才沉稳得多,甚至在睡梦中微调了自己的坐姿,寻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角度,舒舒服服地嵌进去,看得安室透恨不得给她来上一拳。
不过转念又一想,她先前也和自己说过,本就是个睡不醒的体质,这段时间看她也经常出任务,想来是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补觉,自己当然不能去打扰她。
如此想着,安室透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看向姜湫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温软缱绻。
*****
姜湫是被人喊醒的。
一觉睡得挺沉,全然不知道已经到站,还是安室透好心,耐心地说了几次“到站了”,才将她堪堪从梦中唤醒。
眨巴眨巴睁眼的那一刻,姜湫意识到些许不对,等她弄清楚这不对的来源何在时,她几乎是弹射站起,反倒把安室透吓了一吓。
她语无伦次:“我我我刚刚……睡睡睡睡在了……那个那个那个——”
安室透涵养良好地瞧着她,嘴角不由微微弯起,等着她因为尴尬而再度抿着嘴看自己,才道:“我看你睡得好,就没叫你。”
“不不不不好意思啊。”姜湫挠着脸,“打扰你了。”
“这么诚恳地道歉……”安室透轻笑,“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啊。”
“那,那不然尴尬啊。”
面对姜湫的直言不讳,安室透终于意识到她之所以如此直白地道歉,原来是因为存着“我都道过歉了你就不能说我什么了哦”的小心思。
如此一想才又明白过来,什么不像她的性格,分明还是这般精于算计乐于甩锅嘛。
众人一路赶往事发地点和田村,山上已经拉了警戒线,由当地警方派人看守。姜湫等人出示证件后,那几个看守的警察露出一模一样松了口气的神情。
这次事件的主负责人杉本又向人询问情况,果然得到些新的信息。
出事之后警方以最快的速度把现场围了起来,疏散了周围的居民。在再次勘察现场的时候,又在坑里找到了一些碎金块。
杉本听完叙述,走过来和姜湫讨论:“姜主任,听起来有点像罗刹捡鬼骨。”
姜湫点了点头,却又否定道:“罗刹捡鬼骨一般都在夏末初秋发生,现在还没到季节,可能性不大。”
所谓罗刹捡鬼骨,事如其名,罗刹是鬼妖的一种,传言罗刹会把死者的骨头变为黄金,以此迷惑人。捡到黄金的人会被打上印记,夜半时分罗刹会将捡了鬼骨之人的心脏吃掉。
姜湫又掏出资料看了一遍现场的资料,众人见她不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觉得这气氛有些紧张,有几个都开始不安地搓着手。
大概过了五分钟,姜湫忽然开口:“阴连环。”
————————
2024.2.25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