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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乱

周生如故之不一样的结局

岱州,肆卢县,新会城城郊。

杜光亭踱出辕门,回首看向军营正中那杆猎猎飞扬的“义”字大旗,心绪渐渐飘远……

天地辟,鸿蒙清,虚空中诞生了无数的世界。

岁月流转,光阴飞度,不少世界相互间联通、交融,渐渐融合成一个综合性的大世界。这大世界经年累月地发展,早已步入大同社会;该世界居民崇尚“和合众生”,故而定大世界名称为“和界”。

和界之下隶属的各个世界,有不少映射到其他世界居民眼中,就成了一部部文学、影视作品。

为了区分这些世界,和界将它们在诸世界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名称或该世界的标志性地点名称命名。如「喜羊羊与灰太狼」世界,又可称为「青青草原」世界。

同时,一个世界可能有多个衍生世界,这在一些世界的居民看来,相当于一部作品拥有小说、漫画、动画、电视剧、电影、网游等多种形态。和界的官方称谓也对这些世界作了区分,如「三国演义[文]」、「三国演义[动]」、「三国演义[剧]」世界,等等。

不同世界受不同客观规律的制约(如在某些世界中“羊不能说话”的客观规律并不适用于「喜羊羊与灰太狼」世界),而绝大多数世界普适的规律是“天道”。在“天道”的作用下,许多世界中的人物一遍又一遍地沿着既定的命运轨道行事,无法跳出轮回——“原作剧本”,正是“天道”在某些世界的外在表现。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摆脱“天道”的束缚,一如和界中的各个世界。

近些年来,和界在发展、完善、巩固自身的同时,也在不断探寻其他被“天道”控制的世界,助其摆脱“天道”束缚,让世界内的人与物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拥有无限的可能,这就是世界“收归”。收归后的世界、甚至原来就在和界多年的本土世界,可能会因别有用心的势力干扰破坏或本世界“天道”过于强大而脱离和界,这时就需要进行二次、三次的收归。

杜光亭所在的世界——「大决战[剧]」世界——就是不久前收归入和界的新成员。

经过长期准备后,和界于「大决战[剧]」世界开启了最新研制的“虚拟空间”,引导红蓝双方在此空间内推进了本该在现实中发生的一系列战役,以现实零伤亡为前提,让蓝方再度体味了一番成败兴亡、民心向背;随后虚拟空间撤销,众人回到现实。

杜光亭民国三十八年……

偶尔地,杜光亭会在心底咀嚼起这个特殊的年份。

在他们的世界,那年二月,和界联军开赴南京,主持召开红蓝双方协商会议。会上,蓝方总统宣布,愿承认红方的领导地位,与之共建大同社会。

很快,在和界的帮助下,他们的世界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迎来了新生。

当然,和界收归诸世界的征程并没有止步,已经收归的世界也需要人手去守卫、扶持,因此,和界长期内仍需留存军队。为了方便管理,和界将各个世界联合组建的军队划分为“三旗”——主管综合统筹的“和”字旗、主管攻城克敌的“义”字旗,以及主管后勤民生的“善”字旗。杜光亭与邱雨庵所辖的第二兵团经过重新整编改组后,收编入义字旗下。

就在近期,和界的「一生一世」世界忽生动荡,和界众人迅速排查原因,发现该世界有一时空衍生世界,即前世时空「周生如故」世界尚未收归,两个世界“天道”相互影响,引发了「一生一世」世界脱离和界的趋向。因事出突然,加上同期还有几个世界归而复反或有势力兴乱,和界可调配的人力资源有限,于是决定投入少量现代化军队,将「周生如故」世界快速收归。

得知这一消息,刚刚做完手术、休息没多久的杜光亭立即请缨出战——曾经的他在自己的世界犯下了太多错误,如今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来弥补。作为杜光亭的老部下、老战友,邱雨庵见无法打消杜光亭重着戎装的念头,便要跟他一同出征。

于是,和界安排杜、邱二人率领新编第二兵团,与同世界红方粟多珍将军率领的华野一、二、三纵,以及部分其他世界派出的军队一起,赴「周生如故」世界联合作战。这支联军先来到北陈临洮,助临洮王击退西羌进犯,在临洮扎下了初步的根基;随后,部分队伍及暗探散入北陈各州郡,等待时机;去年八月中,岱州雁门郡百姓不堪太守徭役压迫,起义兴兵,联军趁此机会赶往雁门,引领、收编起义民众,于雁门建立了真正的根据地。

根据地建立后,联军以雁门郡为中心向周边扩展。新二兵团主要攻打大城镇,或与前来袭击的各地势力作战;华野方面则在山野乡村打游击,并在攻下的地区大力推行土地改革等一系列改革措施,铲除大世家大地主势力,让北陈的人民百姓真正站起来,自己建设起一方消灭剥削、消灭压迫的新天地。

那一天,粟多珍将军在作战会议上提出:

粟多珍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太原郡的金荣。

并州太原王金荣,是当地依靠打击外敌和镇压起义军起家的新兴势力。其地盘以太原郡为中心,南至乡郡乡县,北达岱州秀容郡一带,西及邬泽水域,东扼井陉关,幅员辽阔,农牧物产丰富,境内以军武治民,令行禁止,实力极其强悍。因和界联军在岱州北部拓展根据地,金荣甚为忌惮,屡屡派兵或鼓动、联合周边势力出兵袭扰。

粟多珍金荣之于北陈,正如我们世界历史上尔朱荣之于北魏。

粟多珍虽然尔朱荣是北魏秀容郡的世袭酋长,而金荣是凭军功积累起权力的新兴地主,论根基深厚比不上尔朱荣,但二者都长于领兵,且兵力雄厚;

粟多珍我们虽有机械化装备,但兵力、弹药数量有限,而且这个世界时空不稳定,跨时空运输技术上较困难,短期内无法从其他世界得到补给,因此决不能掉以轻心。

事实上,一是担心用不属于本世界的科技、能量等过度干预引发“天道”反噬,二是顾虑有其他世界恶势力进犯无力与之抗衡,三是害怕枪炮火力过猛波及百姓,联军对弹药使用能省则省、对正面开战能避则避,一般都是用炮弹轰击城墙,搭配一些诸如“天降神兵”之类“装神弄鬼”的操作,击垮敌方的心理防线,等到打败敌人、攻占城池后,再重新进行思想文化建设。

粟多珍现下北陈皇室腐朽,皇帝、太后两派内斗,各地民怨沸腾,金荣趁机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倘若中州一时没有大的动乱,金荣极有可能会北上对我们发动“清剿”,以剪除后顾之忧。我认为,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先发制人——

杜光亭攻占岱州,西取秀容。

粟多珍(笑)正有此意。

来北陈作战差不多有一年半了,杜光亭越来越觉得,这个昔日的老对手是一位不世出的帅才,与他一同研究作战方略,往往能达到七八成的契合。

半个月前,第二兵团从石城整兵出发,沿滹沱河一路南下,攻克了金荣令他某个堂兄弟协助镇守的岱州城。义字旗插上城头当日,中州戚太后毒杀皇帝刘徽;随即南辰王周生辰发动宫变,揭发戚氏假冒皇子的阴谋,扶立临洮王刘徐之子刘子贞即位。

邱雨庵我听说原来立的“太子”是那个谁——广凌王吧。

邱雨庵现在北陈都乱成这样了,弃长立幼……呵呵,他倒对自己把控局势的能力挺自信。

邱雨庵毫不掩饰话里浓浓的讽刺。所谓贤王,究竟是真“贤”呢,还是博个贤名,为自己夺取权力增添一份砝码呢?他可要在这儿打个问号。

杜光亭如果立刘子行,他才是真糊涂了。

杜光亭摇摇头,

杜光亭其一,刘子行太子之位是戚氏所立,现在戚氏倒台,这个“太子”自然也就名不正言不顺。

杜光亭其二,刘子行已经长成,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他一个西州藩王,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怎么可能不惹上忌惮?

杜光亭真要立了刘子行,就算一时和睦,那些各怀鬼胎的王侯世家、文武百官也会煽动帝王猜忌,挑起二人相争,到那时,内忧外患,他还如何保北陈平安?

杜光亭反之,若是立刘子贞,孺子可教,他便有可能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培育出一个圣明的帝王。

他微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下去:

杜光亭雨庵哪,不是所有的人,都非要求一份“权”或者“名”的。

邱雨庵这个,我信。

邱雨庵睨了一眼杜光亭,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杜光亭何况子贞那孩子——他当了皇帝,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提到刘子贞,那个在临洮就缠上自己的小家伙,杜光亭的声线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邱雨庵怎么,想养娃娃了?

邱雨庵眼底的笑意愈发促狭。

杜光亭等打完这一仗,

杜光亭轻轻偏过头,对上邱雨庵那双带笑的眼,

杜光亭我们回家看看吧。

**

李汉萍司令——

参谋长李汉萍大步走来,将杜光亭从回忆中唤醒。

杜光亭何事?

李汉萍北边线人急报:抚溟镇镇守克扣戍卒冬粮,戍卒刺杀镇守,举兵起义;因不敌留守六镇的王军,起义军首领韩其允开关延北狄入城,北狄可汗贺术兀卢只亲率大军南下,占领抚溟。

李汉萍如今北狄与起义军向另外五镇发兵,新沃、芜川起兵响应,新沃镇守被俘送北狄,芜川镇守战死;归朔镇守弃城出逃,留镇王军战败,正退往云中郡;柔泫、怀方镇守恐步四镇后尘,已经遣人入抚溟,商议归降事宜。预计不久后,六镇将落入北狄与韩其允部之手。

李汉萍司令,我们是让那边的人手暂且按兵不动,还是联系北狄和韩部……

杜光亭不。

杜光亭一挥手,止住了李参谋的话头,

杜光亭通知弟兄们整顿兵马,我们准备北上——

杜光亭收复六镇。

中州一夕之间风云变幻,有很多原定的计划,也该改改了……

毕竟,他们的目标不仅仅在金荣,也不在一郡、一州。

联系雁门郡后,发现自己跟粟多珍将军又一次巧妙地一拍即合,杜光亭当即与邱雨庵召开会议,同第二兵团各级军、师长及参谋长并几位来自其他世界的随行联军将领讨论如何分兵北进,平六镇之乱。

杜光亭抚溟是敌方大本营,兵力最盛,归朔为北狄、韩部派兵击退王军后占领,守城者多敌方精锐,也不可小觑;

杜光亭新沃、芜川基本上是原镇戍卒守城,杂以北狄、韩部军队,实力次之;

杜光亭柔泫、怀方已经议降,敌军要在西边四镇抢夺、巩固地盘,当不会分派过多兵力至此,算是敌方的薄弱之处。

杜光亭我意:

杜光亭主力部队兵分三路,同时向新沃、归朔、芜川发起进攻,攻占三镇后,再抽兵北上,合攻抚溟;

杜光亭另派一支奇兵东袭怀方,不求一定占领城镇,但要扰乱敌心,且须给予柔泫以震慑,使之起码维持中立。

邱雨庵我带第五军去打归朔吧。

杜光亭归朔是截硬茬,你还需要更多兵力的话……

邱雨庵我第五军可是“五大主力”之一,还拿不下小小一个归朔镇吗?

邱雨庵颇有些狂傲地一昂头。

杜光亭……好吧。切莫轻敌。

杜光亭缓缓点首,两分无奈,七分欣然,还有一分意料之中。

杜光亭那我再领一军攻芜川……

邱维达报告杜司令——

一旁的七十四军军长邱维达起身,立正,直视杜光亭,

邱维达我愿率七十四军拿下芜川!

邱维达芜川邻近抚溟,贼势必定猖獗,请杜司令留镇后方,协同邱司令指挥我们作战!

杜光亭好。

眼底倒映出部下坚毅的神色,杜光亭报之以赞许的目光,

杜光亭七十四军由整编七十四师改建而来,也是我军的王牌部队。希望你们能一鼓作气,攻克芜川,不堕我七十四军王牌之威!

邱维达是!

他又看向第十二军军长舒荣:

杜光亭十二军所辖虽少,但如今经过整训,亦是精悍锐旅。现派你军穿插怀方,以为东援,可否完成任务?

舒荣“啪”地一个敬礼:

舒荣请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杜光亭怀方虽兵力稍弱,也不能轻敌。我想,

杜光亭说着,看了看几个同行的异界将领,

杜光亭请五行机动营协助十二军,共克怀方。

乔娜没问题~

卡夫好。

来自「机甲兽神」世界、率领邪灵兵团五行机动营赴北陈协同作战的乔娜、卡夫两位将军都表示支持——作为和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老世界,「机甲兽神」世界曾经敌对的两方势力早已达成了和解,“邪灵”这个组织及其所辖军队也不再是邪恶的象征,如今的它是助和界收归诸世界的一支劲旅,其口号“思无邪,行至灵”响彻各个世界的天地四方。

乔娜抱手轻笑:

乔娜虽然我很相信你们的实力,不过为了保障全军安全,另外三支队伍我还是各拨两个小队跟进吧。

五行机动营按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旗排布,每旗出一人组成一支五人小队,两队为一班,五班为一排,三排为一连,三连为一营,再加上后勤分队五十人,全营共计五百人。主力作战部队都是经过邪灵层层选拔后留下的精锐,每个战士按所属旗号配有一台五行机甲;当不同元素的机甲依据五行相生相克排列出阵法时,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杜光亭点点头:

杜光亭好。七十、七十二两军随我进攻新沃,其余各部按方才安排行军。

杜光亭各军回去整顿兵马,明天早上出发。

众人是!

众人一齐起立,举手敬礼,声彻行营。

散会后,杜光亭同邱雨庵一道走出营帐。他看向身旁的邱雨庵,再一次问:

杜光亭归朔难攻,要不还是让七十军拨一个师……

邱雨庵留着自己用吧——你在后方安全,我们在前头才能放心打仗啊!

邱雨庵忽然瞥见,杜光亭眼底积着些化不开的担忧,他话锋一转:

邱雨庵那,我再调辆坦克过去?

次日一早,天刚刚擦亮,第二兵团整顿已了,分兵进发。

新会城城头的守卫看到这支两天内连下肆卢县治下台城、大邗城,即将打入新会城内的军队突然拔营离去,大惊。派斥侯多番探查,确信对方并无埋伏后,乃转大喜,急报秀容郡守,庆贺秀容郡已解刀兵之危。

太原郡,金府。金荣读罢秀容郡来的飞鸟传书,畅快一笑:

金荣退兵了?

金荣哼,果然,一帮流寇,不足为患。

金荣也好——如今中州动荡,该是我一展宏图的时候了……

—— 分 割 线 ——

作者·梦君如上图,红色虚线框定部分为和界联军根据地范围,蓝色虚线框定部分为金荣势力范围;红色箭头为联军行进路线,蓝色箭头为金荣军队溃退路线。

作者·梦君联军本来打算攻下岱(肆)州城后,取道肆卢进攻秀容郡,因六镇之乱改变原定计划。

作者·梦君按《魏书·地形志》(上图所示)载,肆卢县县治为新会城,该县辖区内还有台城、大邗城等城池。因地图上无标注,特此说明。

作者·梦君另外,本文中的“北狄”原型为历史上的“柔然”。北狄王族姓氏定为“贺术氏”,取自历史上柔然治下的匈奴余部贺术(也骨)氏。

作者·梦君本文中韩其允起义有参考历史上破六韩拔陵发动的六镇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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