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一）

那一抹阳光铺落在桌面上，湘然回忆起他的笑脸，耳边环绕着他的声音。

“庾湘然！我一节课就四十五分钟！你还给我走神？”忽的发现原本在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心想我滴妈这太太太尴尬了吧，刚升高一先是违反校规在校园内骑自行车被批评了，后来不小心骑自行车撞到政务处主任了。我的高中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

“我想谈恋爱。”

“天冷了，多穿点，记得少喝凉水。”

“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就直说。”

……

每每想到这些话，湘然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入。

脑海里那个人，是在初中毕业的暑假互助群里加的，想想少年的心思都很单纯。起因是湘然一道物理题拿不准，就发在群里了，在这之前她未在群里发过一条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在线，她就写别的课作业了。黑暗房间台灯下的少女，虽没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妩媚。但是她拿起笔的样子真美。

“嗯～”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167条信息】这么多条信息，庾湘然翻看，都是差不多的解题过程。都和网上的一样，她还是不懂，她找到第一个回答她问题的人，加了她的微信，没多久就同意了。

“这道题应该从这里入手……”刚变声不久的男生。

“这个是我们物理老师发的解题思路，你看看。哪里看不懂再问我。”湘然点开图片，听着语音。然后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在临睡前，由于好奇，翻看了这个男生的动态。有他跑步的照片，有他去游乐场的照片，有他玩游戏的照片，有拿到荣誉证书的照片……少年阳光，青春美好。湘然有点失眠，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他，其实也没有认识多久，可能只是觉得他很优秀。这似乎就是美好的青春，她深知青春一纵即逝，一闲下来便捕捉青春的美好。一次班里一个短发女同学过生日，很少说话的一个男同学送了她一个发绳，并说了句“你扎起头发好看。”男生的耳朵红了，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眼神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过并没有同学起哄。

周末到了，大大小小的补习班也迎面而来。湘然出门早了，准备先取个快递再补习。日来是北方的一个小镇，常年天气寒冷，下雪也比较早。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世界已经变白了。路人的头发，眉毛，睫毛都已经结霜。湘然不习惯带手套，将两只手深深地缩在袖子里，戴一层卫衣的帽子，再带一层羽绒服的帽子。从她小学起，妈妈就已经无数次被在家长会后留学校谈话，原因是她好走神。走路也是，之前回家因为走神，差点成为“失足落水少女”。日来这个小地方，要是真掉河了，她可就出名了。

刚月考完，轻松的很，已经约好了打游戏。本来经常打游戏的有高容，周卓鹿，张晗意，后来才发现张晗意的绿茶本质，就只能三个人组队再匹配一个了。湘然快到家，就拿起手机。

“Everybody，我要到家了，你们快上线组队邀我！”

可能是游戏的魅力太大了，爬楼梯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回到家赶紧打开了游戏，进入组队。

“等一下，家人么，有个男的申请进入组队。”

“行，先让他进来听听声音，然后再做决定。”毕竟已经升入高中，打游戏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了，要是还碰不到声音好听的小哥哥小姐姐 ，那得多难受啊。

【游戏开始】

“谁组的队啊？谁开的啊？”周卓鹿说道。

“我刚才手滑给开了，先玩一局吧。”

那个男生一直没说话，三个女生聊的热火朝天，边搜取物资边聊天。

“我跟你讲，张晗意可绿茶了，上次听写我管她借张纸，说这没有那没有的，然后转手就借给了苏晓…”高容吐槽道。

“我的天啊，至少她没整天叫giegie”湘然的模仿引起其他两个女生模仿，一片笑声，不对。是鹅叫声！“鹅鹅呵鹅鹅鹅鹅”

“姐妹们，这里这里这里有装备有谁要，我标一下位置。”高容张罗着说。

“大姐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我是个男的，能别叫我姐妹吗？”男声的响起引起一阵哄笑。

“终于说话了，他是谁邀请进来的呀？”

“啊，他是我之前加的好友，蛮不错的，要不要介绍给你们？身高190，然后理科贼好。对了，高容，有跟你一起battle的了。”

……

大家愉快的玩够了三个小时，美美的被强制下线了。

湘然放下手机，开始赶征文，老班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写有关宣传普通话的征文。她最讨厌写征文了，但幸好不是演讲稿，要不然写好了还得去演讲。

夕曛透亮，峰峦澄廊。征文完成时天已经黑了，看到手机两个小时前的信息，是那个男生发来的。

“我看见你了。”

“能和你玩游戏吗？”

“下次一起玩？”

湘然慢吞吞的打字，“真不好意思，现在才看见信息，可以啊，下次一起玩。”当时加微信是偶然，没准备做朋友，就加在了一个不常用的账号。少女不知道自己发生的微妙的变化，她开始关注他的生活，她开始分享生活动态希望他点赞，被点赞了可能会走一会儿神。少女不再纠结于这种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只是遵从内心的做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或许这是对的，或许她几年后会后悔。

“咣唧”

她陷入黑暗，是母亲关上的房门，她想说一阵阵刺耳争吵声不会因为这个房门而传不进她的耳朵，难道是保留住所谓的颜面，不会惭愧？她抱着腿，蜷缩在椅子上。回到那个在在子宫里最安全的、最舒服的坐姿。那天的月亮在争吵声中显得那样的孤寂，她已经无数次经过这样的风与雨，她更痛恨自己这懦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也讨厌那个醉鬼左摇右晃的“教育”她，和在人前背着的自以为高贵的躯壳，懦弱无能，自私自利，自大无比。

静静的走向床边，缓缓躺下，不是怕人发觉，而是无力。湘然从小睡觉就喜欢靠着墙，一是因为凉快，二是因为这样人无法看见她的情绪，爱她的人不会难过，伤害她的人不会得知自己的胜利。她的苦也是她作乐的原因吧。

做了一个噩梦，嗜人心骨。她梦见她和高容去了一个很高的城堡，有很多很多的门，每一个门后面都是无尽的黑暗与深渊。打开的每一扇门都似乎能把她吸进去，风也刺骨。梦未醒，人先醒，不会在像小时候那样抱着父母寻求庇护，逃离那本就不存在的鬼与邪。她的睡眠越来越不好，经常会做梦，美梦稀少噩梦缠身。这一切导致她每天精神萎靡，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