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事像一阵急雨,来得猛,去得也快。江渝用了半个月调整状态,该拍的片照拍,该更的博照更,只是镜头外的笑容里,总藏着点没说出口的疲惫。
直到国内发来一个品牌活动的邀请,地点在上海,时间刚好赶上她的空档,她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或许换个环境,能让心里那点空落感淡些。
落地上海那天,天气湿热,带着熟悉的南方气息。活动结束后,大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嗓门洪亮:“小渝!来都来了,必须聚聚!我和阿卓都在,宁哥也在这边,正好凑齐!”
江渝本想推托,却被那句“凑齐”勾动了心思。是啊,多少年没见了。
她笑了笑:“行啊,地方你们定,我请。”
地方选在一家私房菜馆,包厢里烟火气十足。
推开门时,大飞和阿卓正吵着谁先点锅包肉,而刘宇宁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简单的卫衣,看到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眼里带着点笑意:“来了?”
“来了。”江渝放下包,脱了外套,“好久不见,飞哥,阿卓。”
“可算见着活的了!”大飞拍着她的肩膀,“在国外待久了,没忘了咱的家乡味儿吧?”
“哪能忘,做梦都想吃。”江渝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单,眼眶有点热。
菜很快上齐,锅包肉、地三鲜、酸菜白肉锅,全是熟悉的东北菜。
大飞张罗着倒酒,江渝没推辞,举起杯子:“敬咱们……好久不见。”
“敬好久不见!”
酒杯碰撞的脆响里,时光好像倒流回了丹东的夏夜。
他们聊起当年在老街直播的趣事,聊起哪家烧烤摊的腰子最嫩,聊起江渝第一次去国外时,大飞塞给她一箱子丹东特产的糗事。
刘宇宁话不算多,大多时候在听,偶尔接一两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点不动声色的关照。
酒过三巡,江渝的脸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她讲在米兰的趣事,讲第一次走秀时差点摔下台的窘迫,讲一个人搬家时扛着箱子爬五楼的狼狈……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她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白酒的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红,“总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能一个人在外面闯,结果呢?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吵架没人哄的时候,生病躺床上没人递水的时候……”
她吸了吸鼻子,想笑,嘴角却往下撇:“有时候看着窗外,就特想家,想丹东,想你们……”
话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
积攒了太久的委屈、孤独、还有刚分手的失落,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江渝把脸埋在手臂里,肩膀轻轻耸动,压抑的哭声透过指缝传出来,带着酒后的脆弱。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大飞和阿卓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刘宇宁默默递过一张纸巾,声音放得很轻:“哭吧,哭出来好受点。在外面装太久了,回家了,不用硬撑。”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江渝所有的伪装。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泪水糊了一脸,带着哭腔抱怨:“刘宇宁,你说人活着咋这么难啊?想好好搞事业,就得委屈感情。想好好谈恋爱,就得放弃点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时候吗?”
“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刘宇宁给她倒了杯温水,推到她面前,“咱中国人不都这样?摔了跤,哭一会儿,爬起来该咋走还咋走。你已经够厉害了,小渝,真的。”
江渝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刚结束的感情,是哭这些年的不容易,还是哭眼前这久违的、不用伪装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