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早恋少女,脑子里总有奇怪的想法,比如死亡与爱情,在听到那个谣言之前,我还认真的思考过,假如有一天我突然死了,除了我的父母,他——那个我暗恋喜欢着隔壁班男生,他会不会也会为我伤心?会伤心到什么程度,会掉一滴眼泪吗?
或者我突然得了绝症,会死的很惨,我要直到死前一刻才告诉他,我喜欢过他。
心里的戏一场又一场,一本正经的想几天几夜,想得彻夜不眠,以至第二天在课堂上打瞌睡。
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内心戏多的太搞笑。
然后慢慢的冷静知道自己除非自杀。否则不会轻易死。
摇人让我兴奋又沮丧,兴奋于忽然真的有一个横死的机会,沮丧于即使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表白。
1996年的小镇,百姓已经吃饱穿暖,虽然信息仍然依靠报纸杂志与书籍,当然还有谣言来传播,但是像我这样的小女孩也已经有了精神追求——憧憬爱情就是当时最直接最接地气的精神追求。
我无法阻止那种想见到他,为她动心与伤心的情绪情感变动,所以只能被他左右。
听到谣言的第二天,他到我们班教室来向我借书,那时候我一个在省城里的姐姐送给我一套精装的三毛的书。
那时候小镇学校的图书馆里基本都是《林海雪原》《红灯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样的书可能连我们的语文老师都没读过,张爱玲的文章三毛的作品对于我们来说是超级时髦,前卫又有思想的。
我不想把那套珍贵的书借给任何人,却像以往一样,我没有拒绝他,他不是别人。
我说书在家里,后天也就是周末之后的周一给他带。对了,那时候还是单休日。
那简直是我过的最坐立不安的一个周末,我帮妈妈洗衣服,衣服被河水冲走了,自己也掉进了溪水里,我去帮妈妈做饭菜烧焦了,裤腿也着了火,我走楼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肿了额头,我在那个周日失魂落魄的做错了很多事,被父母骂了无数次。
但我不在乎我的心里全是一句话,要不要告诉他?
死亡是什么呢?没有人告诉过我。
作为一个小孩儿去参加葬礼,除了对棺材与鬼魂的恐惧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感受了。
我对死亡的理解只能依靠自己抄来的名人名言。
罗素说,如果我们并不害怕死亡,我相信永生的思想绝不会产生。
我想所以我怕死是正常的。
哈夫洛克说,痛苦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抛弃他们就是抛弃生命本身。
我想我现在痛苦也是正常的,它是生命的一部分。
卡曾斯说,死并不是人生最大的损失,虽生犹死才是。
我又想 是呀,喜欢的人不知道我喜欢他,可能知道我死都不知道,所以活着有什么意义?
坎贝尔说,活在活着的人的心里就是没有死去。
我最后想对呀,我告诉他后,即使我死了,他依然会记起我,哪怕只有一次。
信是半夜起来写的想的太多,痛苦的无法入眠,没敢开灯,怕吵醒隔壁的父母,会被问询要写得有很多话,但是觉得没有一句话可以表达心意。
犹豫踌躇至天将亮,才抄了一首小诗夹进了那本书里。
我爱你
可是我不敢说
我怕我说了
我就会死去
我不怕死
我怕我死了
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