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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心如死灰

棋魂:黑白问道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的情绪渐渐从激烈的愤怒与悲怆中平复下来,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他迟缓而艰难地缓缓站起身,身上那件未来得及更换的病号服,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他就这般径直走出了病房,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轻易吹倒。

众人见此情形,神色瞬间变得焦急万分,纷纷不假思索地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洪河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焦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匆忙伸手抄起放在一旁装衣服的袋子,紧接着便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惨白的灯光将地面照得锃亮。时光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无力。他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上被拉得扭曲又单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行色匆匆,或神色凝重,却都与他此刻的世界无关。

他走出电梯,大厅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挂号的队伍排得老长,家属们焦急地等待,病人们虚弱地依靠着。然而这一切于时光而言,仿若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他机械地穿过人群,目光空洞,任由旁人的碰撞与侧目,却浑然不觉。

出了医院大门,外面的世界阳光刺眼,暖烘烘的气流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一辆辆车疾驰而过,扬起些许灰尘,街边的小贩叫卖着,行人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着生活。这热闹鲜活的人间,却让时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格格不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洪河、沈一朗等人紧紧跟在后面,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个眼神都紧紧锁住时光,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直到行至路口,红灯亮起,时光却仿若未见,依旧径直向前走去。洪河见状,心猛地一紧,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将他拦下,焦急地喊道:“时光,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时光木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随后,他又机械地转过头,看向洪河,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迷茫,“你说,我还能去哪……”

这话一出口,恰似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众人的心间。洪河原本紧紧抓着时光手臂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不自觉地松了劲。其他人也都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纷纷垂下脑袋,氛围瞬间变得沉闷压抑。

此时恰好绿灯亮起,时光便又继续前进,脚步看似有了些许目标,却仍透着无尽的茫然。

何嘉嘉看着时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揪心的痛。他对沈一朗和洪河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先顺着时光。几人便默默地跟在时光身后,如同忠诚的护卫,却又在这无奈的情形下显得有些无助。

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却唯独没能驱散时光心中那片阴霾。他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随着人流机械地移动。街边店铺里传出欢快的音乐声,与他此刻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走了多久,时光来到了一处公园。公园的湖边,垂柳依依,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几个孩子在不远处嬉笑玩耍,他们手中的风筝在天空中肆意飞舞。这本该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面,可在时光眼中,却如同一幅没有色彩的画。

他缓缓走到湖边的长椅旁,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了下去。洪河等人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只是担忧地望着他。

时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呆滞地望着湖面,脑海里一片混乱。此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时光却浑然未觉。就在这片刻间,一股暖意悄然覆上身体。不知何时,何嘉嘉已来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披上一件外套,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打扰到他。

时光微微侧头,用那充满疲惫与迷茫的眼神,朝何嘉嘉的方向投去一抹带着微弱感激的目光,随后又将视线落回到湖面上。他的目光像是被湖面锁住,眼神空洞且游离,仿佛思绪已飘向了一个无人触及的角落。

何嘉嘉没有打破这份沉默,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用无声的陪伴,给予时光最温暖的慰藉。

不知这般僵持了多久,原本澄澈的天空渐渐被乌云占据。那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整个公园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之中。微风也变得急促起来,吹得湖边的垂柳沙沙作响,原本欢快飞舞的风筝也在风中摇摇欲坠,孩子们察觉到天气的变化,纷纷收起风筝,在家长的催促下匆匆离去。

洪河和沈一朗等人见状,急忙从远处跑过来。洪河焦急说道:“时光,好像要下雨了,咱们赶紧走吧。”

时光缓缓转过头,眼神依旧空洞,像是没听懂洪河的话,又像是对即将到来的雨毫无在意。何嘉嘉看在眼里,心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握住时光的手臂,柔声道:“时光,先跟我们回去,别淋着雨,会生病的。” 说着,便和洪河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起时光。

这时,林灿也匆忙赶了过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咱们赶紧走吧,雨马上就要下下来了!”

白潇潇看着众人,眼中满是忧虑,忍不住问道:“可是,我们去哪啊?”

何嘉嘉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快速扫过,略作思索后说道:“先去我那吧,我那儿离这儿近,大家也都能有个落脚的地方,等雨停了咱们再做打算。”

沈一朗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搀扶着时光,在愈发急促的风声中朝着公园出口的方向快步走去。雨滴开始密集地落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很快就将众人的衣衫打湿了些许。大家加快脚步,赶到路边拦了辆车。

众人好不容易拦到车,便匆忙钻了进去。车内空间不大,几人挤在一起,身上的雨水混着水汽,让原本就压抑的氛围更添几分沉闷。时光被安置在中间位置,眼神依旧呆滞,对周围的拥挤和潮湿毫无反应。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群狼狈的人,问道:“去哪儿啊?”何嘉嘉赶忙报出自己家的地址,车子便在雨中疾驰而去。

一路上,雨滴不断敲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沉重的鼓点。车内无人说话,大家都各怀心事,只是时不时担忧地看向时光。

很快,车子抵达何嘉嘉的住处。大家搀扶着时光走进电梯,电梯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公寓门打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未能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

何嘉嘉打开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客厅。“大家先坐,我去拿些干毛巾,别着凉了。”何嘉嘉说着,快步走向卧室。

洪河和沈一朗扶着时光在沙发上坐下,时光整个人瘫在沙发里,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林灿和白潇潇就近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人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对时光现状的担忧。

何嘉嘉拿着几条干毛巾走了出来,递给众人,说道:“先擦擦吧,别着凉了。”

大家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水。众人接过毛巾,纷纷擦拭身上的雨水。洪河一接过毛巾,立刻先给时光擦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可别着凉了,可别着凉了……”

何嘉嘉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茶。他端着一杯茶走到时光面前,轻声说:“时光,喝点水吧,暖暖身子。” 时光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他缓缓接过茶杯,却只是静静地握着,没有喝的意思。

何嘉嘉没有强求,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直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大家都先休息会儿吧,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沈一朗微微点头,坐在那里,目光却始终落在时光身上,欲言又止。

房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越发紧密。洪河坐在时光旁边,时不时偷瞄时光一眼,内心满是担忧。

何嘉嘉环视众人一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现在你们也没有住的地方,要不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吧?正好我这儿还空着两间房,两人一间应该还勉强住得下。时光现在的状态我有些担心,把他放在眼前我也会安心一些。”

沈一朗微微皱眉,面露犹豫之色,迟疑地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何嘉嘉轻轻摆了摆手,宽慰道:“麻烦倒是谈不上,只是房间太久没人住,得你们自己收拾了。”

白潇潇和林灿相视一笑,齐声道:“这个没问题。”

沈一朗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何嘉嘉。眼下这情况,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对时光的恢复或许也有帮助。”

何嘉嘉笑了笑,紧接着将目光投向时光,说道:“时光就跟我一间吧。”

众人听后都表示赞同,明白何嘉嘉是想更密切地照顾时光。随后,大家便各自走进了分配好的房间。转瞬之间,客厅里便只剩下时光与何嘉嘉两人。

何嘉嘉微微侧身,将柔和的目光落在时光身上,轻声说道:“时光,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时光没有回应,只是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还在那片混乱的思绪中飘荡。何嘉嘉轻叹一口气,转身朝着洪河和沈一朗所在的房间走去。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在寂静中微微摇曳,像是也被这压抑的氛围影响得有些不安。时光瘫坐在沙发上,身上那件病号服愈发显得松垮,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惨淡的色调,与他空洞的眼神相互映衬,更添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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