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第一道瑰丽的朝霞刺破天际,楚天佑已整衣梳洗毕,在檐下同白珊珊告别。
檐外,燕子双双,衔泥如杏梁。
“珊珊,我不过是去一趟郡守府问责官员,你放心,不会有事。”楚天佑唇边噙一抹温柔浅笑,“你就乖乖的在府中等我,可好?”
白珊珊撅撅樱唇,满脸的不情愿。
“好啦,珊珊。”
楚天佑近前,在白珊珊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蜻蜓一点,乱我心曲。
白珊珊呼吸一滞,双目大睁。
他目光柔软,唇边的笑意能融初雪,她恰似冰融的春水,一流就流向他。
她终是败下阵来,不同坚持先前与他同去的意愿:“天佑哥,你定要早些回来,一切小心!”
“嗯。”转身之前,他似想起一事,又道,“珊珊,对于不愿见之人,你可以不见。”
白珊珊一愣,随即意会楚天佑意指何人,她笑意盈盈,抬臂舒展懒腰:“我可不想会见旁人,我打算再回房睡个回笼觉去。”
楚天佑不禁莞尔,眼底柔波轻漾。
她目送着这一抹倜傥出尘的身影渐渐远去,走得潇洒俊逸,走得义无反顾。
昨晚,他因忧心当地官员鱼肉百姓,因而连夜查阅南海郡海口县的收支账簿,今早,他便以君王之身去郡守府调查问责。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白珊珊喃喃低语,忽想起他与她共剪西窗烛时,讲的一句话。
——
“少爷,手下的弟兄见楚天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可看清楚了?”茶到嘴边,范序新的手一顿。
仆人躬身再向前一步:“千真万确,楚天佑一出门就向东而去,估摸着现在应该走到东阳街了。”
范序新眉梢一扬,将手中的茶盏放在身旁的小石桌上,起身,看向亭外的扶疏花木,心底快意不少:“终于不是出双如入对,真是天助我也!”
仆人扶了扶发上的黑巾帽,眼珠子滴溜一转。
“少爷,青楼那边已打点妥当,洛姝姑娘正等着您的吩咐呢。”
“很好,”范序新捏起桌上的一张银票,“这事儿办妥了,可不知这一张票子。”
仆人笑得谄媚,双手接过银票,看着银票上的数额,更是合不拢嘴:“少爷,你就放心吧,这事包您满意!”
——
白府门外。
杨柳丝丝弄轻柔,掩映着白府的青墙黛瓦,有一青衣公子拾阶而上,扣响了白府的朱漆大门。
朱门轻启,露出头来的,是许管家。
他面现喜色:“原来是范公子。”
“许叔,珊妹妹可在府中?”
“自然在,”许管家犹虑片刻,继续开口,“小姐现下还在安寝。”
范序新噗嗤一笑:“果然和小时候一样,都日上三竿了,也不愿起身。也罢,我这就进去唤她。”抬步就要迈入白府的门槛。
不料,许管家挪步拦他身前。
范序新一惊,略有不满:“许叔,我与珊妹妹小时便是如此,有何不便吗?”
“这...”许管家难为情的开口,“小姐说今日只在府中休息,谁也不见。”
他的珊妹妹竟将他拒之门外,莫非又是因为那个楚天佑?
范序新渐渐愠怒起来,方才的好心情已然消逝。
手握玉笛,他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小姐昨日很晚才歇息,许是太累了,我看不如这样,等小姐醒了便知会她,范公子不如晚些再来?”
范序新瞧了瞧许管家,又透过他望向府内的厢房,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得见白珊珊的绝妙理由。
“范叔,我找珊妹妹是为楚公子之事而来。”
许管家眉头一跳:“您是说楚公子有事要托您向小姐交代?”
“正是,并且事情紧急,我须当面与珊妹妹说清楚。”
许管家未再有丝毫迟疑:“范公子稍等,我这就派人去唤小姐。”
见许管家态度骤变,范序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咬后槽牙,勉力做出微笑:“那我就在此等候。”
果然,白珊珊在得知关于楚天佑之事后,急匆匆赶来。
她身着淡紫对襟罗裙,裙摆随步逶迤,发丝半束只用一累丝扁头钗挽成垂鬟髻,薄施粉黛更显其容貌清丽,如出水芙蓉。
“范哥哥,天佑哥出了什么事?”
范序新见白珊珊烟眉微蹙,一脸着急的模样,愈发怒火中烧,却不得不隐忍。
“珊妹妹,”他故作急迫之态,“眼下恐不方便与你细说,我已备好马车,你且随我一同去看看。”
“好的范哥哥,”白珊珊并未多想,随范序新登上停在府前青石路旁的马车。
范序新见坐在车厢里的白珊珊在用手指不停地搅缠衣袖,知她惶急,柔声安慰:“珊妹妹,稍安勿躁,咱们一会儿就到。”
又向前喊道:“小四儿,去东阳街东头,越快越好。”
车帘外坐在辕座上的车夫回得爽快:“好咧,少爷、白小姐,您二位坐稳喽。”
白珊珊勾勾唇角,向范序新点了点头。
只是她不知,在她出府之前,范序新已命车夫悄悄飞鸽传书,让侯在东阳街的洛姝姑娘做好准备,依计行事。
楚天佑不过是个只知游山玩水的浪荡子弟,正好此番能让他的珊妹妹认清此人的真面目,他要让她知道,他范序新才是她的良配!
这么想着,范序新挂着忧急神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
ps:不会起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