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第一人称视角
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我从曾经的幸福美满一落千丈。
“张极!想什么呢?接球啊!”是余宇涵在叫我接球,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篮球毒唯,但我今天没心思跟他玩。
我走到小区门口,被一个男生拦住他跟我说什么,“我是你哥!”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病,哪家精神病院放跑了患者?
我没理那人。
没想到进家门后发现刚刚那个精神病也在,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要有个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什么某天突然多个哥的人生经历了?
“妈?”我尴尬的询问着。
妈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才注意到妈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妈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但我倒是得知了一个诛心的消息,爹遇难了,娘已经找好了下家。
我依稀记得,这种事貌似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了。以前也有蛮多次的,周围人都说是妈命硬克死了夫。
我一边神游一边听妈讲未来,我只觉得先把当下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听妈说,“这是小苏,苏新皓,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要互相关照。”真的离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之后我们三人收拾了东西逃亡到新地方,准确的说只有我在收拾东西。
那天,我第一次见新爹,醉醺醺的,暴戾自大。
我明白,妈为的又是钱。
妈有些慌张的递给我和那个刚认识的哥一些水果什么的,将我们两个人赶出了家门,说是让我们结个好街坊缘。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依着妈来,因为只要是妈说的就是对的。
敲了门,开门的是个个子不算高但很秀气的男生。
“啊…我们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叫苏新皓!这个是我弟张极!”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苏新皓,不对,之前妈好像跟我介绍过。
令我比较吃惊的是,他倒是知道我的名字,不过不用猜也知道,是妈提前讲清楚的。
我无趣的四处张望,突然发现那个好像是叫左航的男生后面还缩着个男生,或许是苏新皓面煞?
哦对,刚刚好像提了一嘴,那是左航的弟弟,陈天润。
看样子应该是从小一起生活到大的依赖感很强
听着他们两个友好又客气的互访,我有种想打退堂鼓的想法,早知道就不跟着搬来这了。
我注意到陈天润脸色不大好看,貌似他也不大喜欢这种氛围,虚伪的很。
“嗯,明天早上一起!再见!”终于要解脱了。
回家后,屋内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
我们都没说话,默默收拾着。我留心了一下,发现只有两间屋,所以我不得不跟苏新皓一起挤了吗?
收拾好后,我去参观新卧室,看到了我的背包,刚刚找了好久都没找见,原来是被拿到这了。
拿起背包,掉下来一封信:‘这是这周生活费,小极要和小苏好好相处。’妈留的。
反应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妈不要我了。
也是,谁都不喜欢拖着个累赘到处跑。
我以为我跟苏新皓会相处的很尴尬,没想到意外度过了个平和的一夜。虽然还不算熟,但总比白天好的多。而且苏新皓莫名的喜欢喊我‘豆几’,我刚开始抗议过,但没太大用,算了,随他喊吧!我心态超好的!
第二天,我倦的要命。
苏新皓喊我了,我挣扎着起了床。我犹豫了一下,拽着书包出了房门,自言自语的说,“没胃口,还是不吃早饭了。”后来一想,好像没早饭可吃。
一出门,苏新皓跟左航在前面步子迈得快。走得慢的我和陈天润自然是被落在了后面。
陈天润看上去很失落的样子。
我努力的跟他搭着话,但他根本不睬我的说。不过我并不气馁,聊着聊着我注意到陈天润眼睛好像亮了一下,我想了想,大抵是摸清了陈天润对什么感兴趣。
“你叫什么?”这是陈天润第一次搭理我,他的声音有一种与少年格格不入的沉稳与清冷。
我很高兴,一路上虽然都是我在说,但好歹也是有了回应。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晓得陈天润的名字却还是有再问一次他的名字的冲动,大抵是想听陈天润亲口跟自己说他的名字吧?或许这样就能算是个朋友了。
我第一次碰见这么合拍的朋友,虽然话不是很多。以前也有过关系还可以的朋友但偶尔还是会有些疏远、不理解。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我有病,还是脑子上的那种。
想着想着,我更喜欢跟陈天润相处了。
我一把搂住陈天润的肩,我觉得新生活貌似还不错!
到了校门口,我只能不舍的跟陈天润分手。到教导处办新生手续,麻烦得很,我基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种事情,交给苏新皓来听就好了。苏新皓跟我同年大不到一个月,虽说长得成熟了点。
我们俩分在的班不同,说来也好笑,一共就两个班,他被分到一班我被分到了二班。
老师了解完我的基本信息,领着我进了教室。
一进去我就注意到角落的陈天润,看到他周围的垃圾,我不免对他心疼了起来。我熟练的扬着笑自我介绍,老师让我随便找个空位坐。
我注意到陈天润好像偷偷看了我一眼,应该不是我看错了。我向陈天润边上的座位径直走去。
落座后,我听到陈天润害羞的小声对我说,“你好,第一个同桌。”
我当然很惊喜,但我碍于还在教室里,不然肯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注意到陈天润偷偷笑了一下,真的很可爱。
差点让我就这么陷进去了。
第一节是英语,翻开英语书,我观望着台上的老师偷偷凑到陈天润边上小声回应他,“谢谢你欢迎我!”他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了起来。
课间操,老师让我留下当值日生,说是明天体育课把广播体操教给我。
我有些期待陈天润会不会来自己,后来细想了一下,陈天润好像没什么理由该来帮我。
我打消了念头。
我默默清扫着教室,这才有机会细看陈天润的座位,桌子被涂涂抹抹写满了污言秽语,我看得窝火又难受。我将边上的垃圾清扫掉,将擦柜子的抹布浸湿。
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将桌子上的印迹擦干净。
我折腾完后已落座,陈天润回来了,从后门走了进来。
陈天润顿了一下,看上去很高兴的说,“谢谢你。”不过后来他的情绪又稳定回了往常。
过了几天,我突然难受了起来,陈天润也注意到了,劝我去请假回家休息一下。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一阵刺痛逼得我不得不选择请假回家。
一出教学楼,我就瞧见苏新皓在翻墙,打算逃课。
我忍着痛出了校门跟上他。
苏新皓走的悠闲倒不像是逃课。我跟他到了一个巷子,看见他跟一个看上去戾气很重的男生在说些什么。
那个男生说,“打他。”
苏新皓有些犹豫,“这……”那个男生给了苏新皓一根棒球。我想了想,这人莫不是叫棍哥。
苏新皓下定了决心,发着狠将人打的跪地哭爹喊娘的求饶着。没想到苏新皓打架还蛮有天赋的,不像我,天生硬件跟不上,我的肚子又开始抽痛了,要命了!我倒吸了口凉气。
……
我跟他们到了个破败的小木屋,棍哥说,“别跟了,这里你不能进。”我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苏新皓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我本来想说,与他无关的,但一种绞痛压垮了我。
我痛苦的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苏新皓担心的冲到了我的边上,“你怎么了?!”我一把推开了他,“我没事!老毛病而已!”
“那那你要不要喝点热水!”这简直是直男发言范本。
棍哥在不远处对着苏新皓说,让他先送我回家,一会儿再来找他。苏新皓很认同,想过来馋我,我还是将他推开,“用不着,你去吧!”
苏新皓本来是不同意的,看我执意如此也只好是担忧着跟棍哥走了。
我有点神情恍惚,听见老旧的木板被踩得‘吱吱嘎嘎’摇摇欲坠的让人提心吊胆。
我努力支撑着,好容易才摸回了家。
一开门,看见妈面容憔悴的坐在沙发上,我没有气力跟她打招呼。
妈像是发了疯似的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拿着针管就想往我手臂上注射。我来不及躲,幸好苏新皓及时出现将她推倒,将她手中的针管夺走。
妈莫名其妙的逃了。
我意识模糊了起来,但能断断续续的听到苏新皓焦急的翻箱倒柜找药的声音。
我感觉有股火在身体里到处窜,头涨的厉害。
我过了三年,又一次做了那个恶梦。
意识模模糊糊间,我瞧见了陈天润,他神色满是担忧的摸着我的额头。
我见他准备走,拉住他的手,语气激过头的恳求着他,“润润我们一起逃吧!”
陈天润没有吱声,温柔的冲我笑着。我心里有些害怕,果然,陈天润将我的手扒掉,“我就不了。
我难受的哭了起来,陈天润耐心的用温毛巾擦掉了我的泪水,柔声的对我说,“阿极请逃的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哭的更厉害了起来。后来我的眼皮沉了起来睡着了。我以为这都是梦。
反正我们都没提这天的事。
因为这次发烧,我嗓子哑了好几天,不能说话真的好难受。
有天放学,一堆人拦住了陈天润,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后来看到了熟人——棍哥。
他们对陈天润说,“你哥出事了!”
我带着陈天润拦了车去到医院。
一进病房,映入我眼中的就是染上鲜血的苏新皓。我脸色沉了沉,一扭头望见躺在病床上的左航,这场景刺目的很。
我难受的声音像是闷在鼻子里一样喊他,“苏新皓。”苏新皓看上去很自责,“我来晚了……”我当时有种想一拳往他脸上砸的冲动。
说什么要用心守护人家,结果就是这么守护的。
我的耳边响起陈天润冰凉的声音,任谁也想不到,这将是陈天润最后一次开口说话。
陈天润出门前握了下我的手,踉踉跄跄的跑走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左航可是他的命。
日子沉重的过了几天苏新皓请了好久的假,照顾左航。棍哥也经常去陪苏新皓,还帮忙打下手,我早看出他们对对方感情的不纯,乱的很。
那天正好是个阴天,比往常还要阴得很。
随着左航一张病危下来的还有陈天润的自杀。
早晨我一直敲对面的门,没有回应,迫不得已才踹了门。
当时费了好大劲,但看到的却是躺在鲜血中的陈天润,他身上像是开满了那些吃人老东西的血染成的红玫瑰。
月亮没了太阳,而我也弄丢了我的玫瑰。
葬礼当天,意外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来送葬。
我来我才知道,左航出事那天他们的妈就先脱离了苦海,被好心的楼下大娘送去火化后将骨灰被洒入了附近海域,过的比生前自由。
苏新皓没头脑的对我说,“逃吧……”我呆滞的扭头望向他。
随即苏新皓猛的跪坐在地上像发了疯,“请求上帝救救淤泥之下的人吧!”
后来的后来,苏新皓去找瘟神,被打了个半死。
临走前被棍哥扛着虚弱的冲我说,“别怕,有哥在!”我想到陈天润在左航边上嘀咕的一句话,“哥,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棍哥向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同样对我说,“逃吧。”
我有些绷不住,眼眶发着酸。
“他是我的救赎。”我要让我的玫瑰跟我一起飘香远方。
行星也想照亮月亮,即使他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