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留人侍奉,玄凌与冯若昭相对而坐,棋盘摆放在二人之间,由冯若昭执黑子先行,如今棋局已是半成了。
玄凌看着眼前的棋局,不经意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冯若昭,说道:“你向来最是通透不过了。”
在这宫里,活得通透低调,固然没有轰轰烈烈鲜花着锦,但却能得长久。没有人知道冯若昭最初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当初入宫时的想法了。
沈眉庄说她喜欢菊花的气节,玄凌却说他喜欢菊花独立秋风,不与百花争艳,又告诉沈眉庄,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住长远。这说的又何尝不是冯若昭呢?
人淡如菊四个字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冯若昭是畅安宫主位,沈眉庄若是能从她这个主位娘娘身上学到其三分的低调淡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华妃视为眼中钉,遭了她的算计。
“朕记得,你入宫也有四五年之久了。”
“皇上还记得,臣妾入宫至今,确有尽五年了。”
冯若昭浅笑,似是家常闲聊一般回着玄凌的话,也不抬头,就那么看着棋盘,手中棋子却是随着话音刚落就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棋盘之上,恰是破局之处。
玄凌见此也不在意,这盘棋且有的下,不过只一边倒的压制也属实无趣,如今这般你来我往,才算得上有趣。
二人手中动作不断,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似随意,实际这话中意思百转千回,也多亏了这二人都不是愚笨不堪的,自能听得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冯若昭自然还是那一副妄想诸事不沾,低调的坐稳她如今这个位置的模样,玄凌也不恼,只透过棋局一点一点的渗透他的意思。
“这宫里人多了起来,皇后身子不好,难免疏于管理,华妃一人也是忙不过来。”
玄凌自然知道冯若昭是一个怎样的聪明人,就连端妃那样的人还想着解决华妃以报仇怨,冯若昭与之相比倒显得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了。
其实她这样的人比端妃更适合陪伴在陵容身侧,可即便他再如何有意抬高陵容家世,底蕴不足这是不争的事实。依着他现在的心思,若陵容有了皇子,他自然是要为她安排好一切的。
慕容氏一族尾大不掉,若他日计划得成,许多人都是留不得的,便是留下了,也不会多得重用。
齐家虽然日渐衰微,族中却还是有些青年子弟有望成才的,如此正好可以补缺一处短板。
若说这冯若昭当真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应该就是孩子了。
这也怨不得冯若昭,入宫近五年,能从一个小小的贵人成为从二品九嫔之一,这样的晋封速度已是不低,当然,像陵容和甄嬛这样的人不能以寻常论处,
想她当初也是有些宠爱在的,只可惜,她在刚入宫那会并不住在畅安宫,而是与当时还是华嫔的慕容世兰同住宓秀宫。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慕容世兰之盛宠压的旁人都黯淡无光,还只是个贵人的冯若昭就是受害最深的对象。
还记得华妃刚失了孩子那会,对玄凌赏赐的欢宜香喜爱非常,恨不得用它熏衣服,让浑身上下都染上欢宜香的味道,好像如此才不辜负玄凌对心意。
这香自然不简单,华妃至今无子,冯若昭也深受其害。
玄凌如今膝下也不过三个孩子,有两个还是不能动的,如今剩这一个,他已经不知许给几个嫔妃了。
“臣妾愚笨,承蒙皇上不弃,才能有幸位列九嫔之一,若能为皇上分忧,那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