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一番兵荒马乱的搜宫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速度结束,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宫中风云一时的妍常在已被幽静冷宫自尽而亡。
君恩无常,正是如此。
“便是此物?”
胤禛看着许太医翻来覆去地查看手中的香盒,时而还拈起粉末放在鼻下细细嗅探,才面色凝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正是。若是不出意外,妍常在便是在侍寝前用含有阿芙蓉成分的香膏涂抹在身上,此物易引人成瘾,妍常在用量极小,除了夜晚侍寝前会碰触,自身十分谨慎,宫内又熏有别的香,故而很难发现。”
“你这几日日日为朕扎针解毒,为何朕心中的燥郁烦闷之感还不见好,反而日益加重!莫不是你......”
身体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胤禛心中的怀疑不自觉扩大,已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幸而理智尚存,才让止住了不适当的言语,可流露出的狐疑让许太医忙不迭跪了下去,连一旁的药箱被打翻在地也顾不上。
这锅可不能背啊!
“皇上,阿芙蓉本就会让人沾染毒瘾,戒断前期会让使用者难以忍受,人人皆是如此,非普通药石能助,微臣只能以扎针缓解,还望皇上明鉴呐!”
只是毒酒自尽还是便宜了她!
胤禛冷峻的脸上布满阴云,想起那女人扑到他脚边哀哀哭求,可一看到那盒子香膏,整个人又心虚至极地委顿在地,明显是知道此物的害处,有胆子害他,偏偏是个蠢物,一问三不知,送她入宫的官员自己也派手下的人查了,没有问题,甚至毫不知情,可见背后之人狡诈,一想到紫禁城中有这样一股势力对自己暗中觊觎,便觉得脊背发寒。
这些年平静无事步步顺利,让他对后宫的掌握懈怠了许多。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朕只想知道,造成朕身体不适之物已然找到,你可有把握为朕解毒?”
“皇上,您用量虽少,时间却长,早已入侵肌理,有损肺腑,微臣如今为您每日扎针调养五脏,无法可解,只能慢慢调理,此外药方金丹,也还需重新斟酌。”
胤禛眯起眼,冷气从许太医说话开始就没消停过,在听到‘毒不能解’时更是蹭蹭上涨,盯了对方许久,见他哪怕面色悴白也未改口,只好作罢继续施压的想法。
昨日他试着批改奏折,不过连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手心颤抖不能为继,加之停服金丹的不适应性,让胤禛几乎是愤怒地丢开折子,之前还能耐着性子看看请安折子上没用的漂亮废话,现下再看,只觉得提笔背后都是一群食国钟禄的酒囊饭包,恨不能下旨砍了,省得浪费精力。
这种无力感和太医支支吾吾每个准话的态度也让胤禛心生不详的同时,终于动了立个继承人的念头,若是,若是日后有个万一,总好过江山断送,宗室兵戈,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膝下的子嗣不多,选择也少,胤禛手指轻点膝盖,细细回想自己几个儿子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