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提着绿色帆布包七扭八绕地走进实验楼,刚上一楼转角就碰见甲段两个男生聚在一块抽烟,烟味浓烈充斥了整个楼道,淡黄的规格灯有一闪没一闪的,只听见他们边吞云吐雾边骂骂咧咧。
“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氯化氢?他妈的打开盖子差点没给我老子熏死!”
其中一寸头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另外一个穿着破大洞的牛仔裤,小腿的肌肉全部暴露在空气里,他猛吸了几口烟,嚷道。
“你那算什么?不知道哪个学渣不会做实验,把液体留烧杯里了,流了我一裤子,不知道的以为我干什么了呢。”
“别干了,这他妈不是人干的事。咱走吧,上网去。”
男生们踩灭烟头,把垃圾桶移过去盖上,似乎是准备走人。
江幼对他们的话深表赞同,这还真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上去叫下季哥,他还在里边睡觉呢。”
寸头招呼着走下楼梯,正好遇上江幼,有些愣。
江幼今天穿的不算保守,两根细细的吊带被一层防晒衣遮着。
江幼“季惭在上边睡觉?”
江幼避开他们打量的眼神,问。
寸头脑子暂时没转过弯来,也没细想就托出了底细。
“对,他趴在后门旁边桌上补觉呢。”
破洞裤仿佛是更精一些,刻意下了几个台阶走近她。
“年级第一来救场了?其实要我说,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车尾来帮老师做事,这不我们季哥心善,闲的。”
差生那股子思想很顽固,从别人那得到的偏见会一直记在心里,逢人就要强调一遍自己的身份,自我贬低做得非常彻底。
江幼“阴阳怪气什么?”
江幼很不喜欢他们把季惭挂在嘴边来相提并论。
江幼“他心善,是他个人优点,轮不着你来沾光。”
破洞裤霎时笑了一声。
“我当然沾不到光,季哥是我们大队长,懂不懂?”
江幼立即眯起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但是她真的特别反感这些人的说法。
他们的意思就仿佛是,季惭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江幼“不想懂,让开。”
江幼力道一重迅速推开他,然后走上楼,直奔实验室而去。
寸头瞧着姑娘的背影,蠢苯蠢笨地挠了挠头,问。
“季惭在上边,她敢上去?”
破洞裤揉着肩膀的同时白了他一眼。
“就是因为季惭在上边,她才....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人没智商暂且作罢,情商也不怎么高。
解释也白搭。
寸头不开心了。
“你不说我怎么懂?话说这江幼平时都不搭理人的,今天居然还跟我们说话了,真是奇怪。欸,那我们还上去吗?不喊季哥了?”
破洞裤啧了一声,而后回道。
“上去啊, 江幼又不是跟我们一起的。你妈放纵你长到这么大,对社会也是一个挑战。”
寸头听着兄弟说话,突然又想点烟了,但是他只摸了下裤兜,没有伸手拿。
“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破洞裤没有理他,转身上了楼,他压根不想就江幼这件事上多讨论。
结果两人刚拐上楼梯口,就看见不远处实验室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是江幼,站在门外边,笑的乖腻。
而被堵在门口的是他们叱咤风云的季哥。
嗯......他们为证实自己没有眼花,还伸出手来擦了擦眼睛。
再睁眼,少女还是很无辜地拦着刚睡醒脸色不大好的季惭。
不对啊!这打开方式不对!
“我滴个乖乖!这江幼脑子白长的?”
破洞裤是真真被眼前这悬疑的一幕吓着了。
别人见到季哥那是巴不得绕道走,这年级第一还真行,胆子大到居然还把人堵门口了?!
旁边的寸头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打开手机摄像头,寻找好角度便咔咔抓拍了十多张照片。
“活久见了,真活久见了!我得发数哥他们看看!”
破洞裤也不阻拦他,因为他们知道季哥根本不看群消息。
照片一经发,群里立即炸锅。
温数的消息最为突出,发了一整屏幕的感叹号跟问号。
接下来就是群里其他人的百连疑问——
季哥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就那么让一娇花堵着?
而被众人所议论的中心人物江幼,还站在实验室门口跟季惭僵持着。
江幼“季哥,你看看我啊。”
少女笑的无害温软,耳根在晚霞的映照下,现出点点红。
季惭反扣鸭舌帽,帽檐半遮住他湿冷的眸子,声线因未完全醒透而有些粘,沉的恍如琴低调。
季惭“我看你干嘛?”
江幼闻言瞳色一深。
少女的唇釉偏暗红色,衬得她皮肤白,她微眯了眯眼,似乎对他冷漠的态度完全不放心上,反而软软笑道。
江幼“记住我的脸呀 。”
可季惭没表情,只扫了眼她斜撑在门框上的手,而后对上那张卖乖的小脸,冷冷吐出一个字。
季惭“滚。”
根本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别说,这南墙撞得还真挺疼。
江幼瞧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大佬殴打是什么鬼?
她细思极恐,当即就怂得缩回了手。
角落里龟缩的两个人也赶紧收起手机,假装在等季惭的模样。
要让季惭晓得了照片的事情,他肯定会宰了他们。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季哥亲手屠人!
而江幼在原地停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她都没忘掉季惭下实验楼的背影。
少女顶着万丈霞光,暗暗立下一个豪壮的flag。
季哥这件黑衣服,她迟早要亲手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