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南长长舒了一口，继续道：“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好像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也是，我和你一样，自以为是。”说完自嘲般的笑了笑。
白霜南笑着看着手里的花，说道：“花，我收下了。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一野没有说话，而白霜南也没再停留，离开了。
顾一野将白霜南约出来，道歉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不想两个人从此形同陌路。
虽然他知道了白霜南童年的遭遇，可他知道，至少白霜南现在父母健在，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而阿秀不一样，阿秀更加需要他。
可这一面，却让顾一野动摇了。以前秦汉勇说他自以为是，他没有当回事，但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一个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人。
照顾阿秀是他的责任，但若是他为此去和阿秀组成一个家庭，他突然不确定这样究竟是对她的伤害多，还是帮助多。
还记得第二次去粤东时，阿秀对他说的话：“小顾同志，你以后真的不要来了。我知道，你心好，觉得我们不容易。可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容易，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过了。小白同志是个很好的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你，你可不能因为我们的事辜负她啊！”
站在海边，海风呼呼地吹着，似乎将顾一野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中吹醒了。
从新兵连到后来下连队，他只当两人心意相通加上部队纪律，不必在意那些形式的东西。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在这份感情里他甚至从来没有给过白霜南完完全全的安全感，他所以为的心意相通从一开始就是白霜南对他的义无反顾。
顾一野只觉得自己被一把利刃完全切成两个人之后，又被强行放在一起。
一半认为阿秀需要他，那是张排长替他挡下射向他的弹片之后，他该担起的责任；另一半则在叫嚣，他如果选择了所谓的责任，对得起白霜南为他的付出，对得起他自己，对得起阿秀吗？
顾一野望着海面，他真的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弥漫着浓雾的密林，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路，而未知的恐惧在一点一点消耗他走出去的勇气。
之前顾一野曾经和高粱谈过这个问题。高粱对于顾一野找到自己并不意外，语气中满是得意：“怎么样，骡子？到最后你还是得来求我吧？”
顾一野直接给了高粱一个白眼，高粱也早就习以为常，压根不会计较。
高粱给他分析道：“要是我，我肯定选白霜南。你想啊，阿秀都已经看出来了，你再去找她，她肯定也不会答应啊。而且照你说的，白霜南家对于这种事有经验，你拿下她，再和她商量一下，不就两全其美了？
“不然，你要是选了阿秀，我就问你，白霜南怎么办？啊？她爸妈那还有点感情基础，人家青梅竹马啊！婚后相敬如宾没有任何问题，反正早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了。阿秀这都知道你现在和白霜南有意思，你还去找她，都不说她接不接受你，就算她接受心里也不会好受。然后呢，让白霜南看着继父跳了火坑，再看你跳？”
高粱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时候说话也许不如顾一野那么文质彬彬有礼有节，但是话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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