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金钱是迷人的东西,为了能够掘得万桶金,曲二黑成立了杰士帮,可是如今时过境迁,世易时移,大家仿佛同时掉进了一个失却之阵。在失却之阵中,没有为了金钱而发生的那些拼杀,有的只是幽幽青草,恋恋红颜,或者是一份情爱,或者是一缕乡愁。曲二黑最近迷上了古诗词,沉浸在了古人的悲欢喜乐中。彭鹏每天都在研究文艺风的摄影,高革自从烧了艺妃的画之后,再也不碰画笔了,倒是每天都趴在网上看一些鬼畜风格的视频。肖剑每天都喊着想要回集安老家,哪怕看一眼广场的那个大吉他也好。
杰少最近也思乡严重,每天都在单曲循环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年假只是匆匆的在家里呆了三天,就匆匆回来了,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念家乡的一切,想念州府的美食,想念春阳镇的青山绿水,想念大街上成群结队放学回家的孩子,形成的那种落日余晖下最青春的风景,想念爸爸做的鱼,甚至想念妈妈的唠叨。
清明节来了,是回乡祭祖的时候。熊逛全员放假三天,曲二黑发了一个消息给大家,说假期可以在家里多呆两天,晚点回来没关系。于是杰少、肖剑和恩惠三个人一拍即合,打算一起坐火车回延边各自的老家去。
杰少:“你们看过徐峥和王宝强演的人在囧途没有,那个绿皮火车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比我们大一辈的80后对这种古董车情有独钟,我很想乘坐一次试试,两位有没有兴趣同行?”
肖剑:“好啊,来一次熊逛版本的人在囧途,感觉很新鲜呢!”
恩惠:“听说绿皮火车很慢~很慢~像蜗牛一样,我们三天内能不能到家啊?”
杰少:“三天你连新疆都到了!傻瓜!这是省内,能有多远?没有意见的话,我订票了?”
2020年清明节当天,三个人兴奋地买好了康师傅桶面N包,花生瓜子烤鱼片N包,九零后专享零食卫龙辣条N包,坐上了开往延吉的绿皮火车。
一上车,三个人同时摒住了呼吸!呛!什么东西?恩惠吓得“花容失色”。
恩惠:“杰哥,我看好像是煤气泄露了!危险!赶紧上报列车员吧!”
杰少打了他的脑袋一下,制止这个白痴做出更加白痴的举动!
杰少:“这是煤烟的味道。绿皮火车都是烧锅炉,点煤球的!”
肖剑:“真的吗?赶紧去看看!”肖剑和和恩惠来到烧锅炉的车间,看见列车员正在往里面添煤球,兴奋的大呼小叫。
恩惠:“看见了吗?烧煤的啊!难怪火车叫火车,这是有火啊!哈哈!”
肖剑要过去帮列车员添煤体验一下,被列车员一路赶走。
列车员:“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座位上去!”
三个人悻悻而归,意犹未尽。找好了座位,坐下来,继续兴趣盎然的观察着车厢。坐车的人都是乡下人居多,因为这趟车太省钱了,能够看到带着狗皮帽子的大叔,能够看到抱着孩子的农妇,孩子的脸上已经被风吹成了红苹果,能够看见一上车就喝大酒的鲜族大叔,叽里咕噜的说着朝鲜语,应该是跟邻座在吹牛皮。
和熊逛三人组同坐的,是一个老太太,打扮的非常精致,画着妆,戴着小礼帽。她的韩语不是很流利,但是大概能听得懂。一上车就看见同坐的杰少,马上就喜欢上这个清秀的小伙子了。拿出手机就开始给杰少讲她的一大家子,还有60年前自己第一次坐火车的样子。
后来自己讲累了,栽在杰少的肩上就睡去了。杰少也不反抗,任由之。
十几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到了延吉站,三个少年感觉做了这趟车之后,人都能老十岁,发誓再也不坐这趟列车了,真是没事找抽。下了车,恩惠和肖剑转车去了集安,杰少一个人回了老家春阳镇。
开往家乡的大巴上,一直在播放梁博的新歌《想念》,杰少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来。
想念冬天的雪
也想念家人的暖
也想念离开时的那个夜晚
有些快乐就定格在离开家的那天
那是个永恒的节点
从此风雨兼程地走用心地追赶
可是彩虹永远在天边
因为相信也因为不信所以去冒险
和爸爸妈妈祭祖回来后,杰少和爸爸喝了一顿酒。很久没有和爸爸一起喝酒聊天了。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见爸爸喝酒觉得很好奇,就像要自己去尝一尝,结果一口下去并不觉得怎么样。杰爸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生了个酒神吧!所以小时候只要爸爸喝酒,杰少就凑过去陪酒。爸爸喜欢讲过去的故事,这酒从小喝到大,爸爸也从一个看讲革命史的壮志青年,变成了一个爱讲革命史的小老头,岁月匆匆,不变的却是喜欢把餐桌上的鱼脑挑出来,夹给自己的儿子吃。
杰少:“爸,你现在还想念爷爷吗?”
杰爸:“怎么会不想呢?也奇了怪了,每年清明节附近,我都会梦见你爷爷。梦见他临终的时候跟我说,儿子,一定要通过三代人的努力,回到省城去。”
杰少:“爸,过去的人生有那么重要吗?也许我们生活在这个小镇,也很好啊!”
杰爸:“儿子,爷爷叫我们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不仅仅是为了省城的生活条件更好。而是因为,他原来是个知识分子,下乡这件事情,等于是被埋没了一生。省城,代表他最辉煌的一段历史,那是他一生的荣耀。这不关乎于身份、背景和一个城市户口,这关乎你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能够不低着头,能够有自信。”
杰少:“可是爸爸,过去的辉煌真的重要吗?它已经消失了啊。”
杰爸:“儿子,人的未来看不到,人的现在又太短暂,所以评价一个人的优劣好坏,就是他的历史。整个国家也是一样的,咱们国家最繁荣的大唐盛世,说起来是让大家骄傲的。虽然它隔着我们几千年,但是那代表我们的祖先,曾经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名。它同样是我们的荣耀,不能被忘记。要不然现在学生学历史干什么呢?历史告诉我们要为过去的自己感到骄傲,要记得那些自己创造过的成就。”
跟爸爸喝完酒,杰少很有感触。大熊制药已经存在74年了,EGF也曾经站在诺贝尔的最高领奖台上,可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曾经这么辉煌的过往都被埋没了,甚至被国家禁止了。如果说当年爷爷下乡是走入了人生低谷,那么对于大熊和EGF,现在何尝不是人生的低谷呢?难道大熊也要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才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到时候我也老了,还要这些荣光干什么?都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天注定的更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新的拐点,让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山穷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by 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