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真不舍得
外边很冷，风吹在脸上冰冰凉的。
新的一天在寒冷中开始了。大多数人都一样，在城市的角落里卑微地活着，日子像水一样流淌着，每天都会因为沙子一样小的事情而开心或者难过或者愤怒或者焦虑或者甚至想去死。
校园一点点地喧闹起来。
课间，姜柔娜和金秀雅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装热水，人很多，她们在后面排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姜柔娜突然想起，在公告栏看到的关于元旦手抄报比赛的海报。
于是问金秀雅有没有兴趣参加。
金秀雅：“好啊，叫上京雨吧。”
姜柔娜：“可规定是两人一组。”
金秀雅：“那算了，就我俩。别告诉她。”
姜柔娜：“嗯，那周末出来找个地方一起做吧。”
金秀雅沉默了几秒说：“周末走不开，去我家吧。”
谈话的罅隙，已经把水杯都灌满热水了。
准备回教室时对面教学楼忽然起哄，听到有同学说她们这栋楼的顶楼有人坐在栏杆上，似乎要跳楼的样子。
“走，上去看看。”姜柔娜拉着金秀雅跟随好几个爱凑热闹的同学往顶楼跑。
年级主任和老师已经在顶楼尝试劝下那位同学。
学校保安在楼梯口守着不让其他同学上去。
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堵上来了，她们无法抽身。
姜柔娜透过缝隙看到护栏上坐了一个女生，马尾在风中凌乱地舞动，脸蛋煞白煞白的。
听身边的同学说，那女生是高三文科重点班的一名才女，叫李佳宁，在北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今天算见识到她本尊。
“是她啊！”金秀雅嘟哝了一句。
“你认识？”姜柔娜问。
“打过照面，上个月全国什么杯作文大赛高三组冠军就是她。”金秀雅解释说。
姜柔娜忽然觉得自己在北中孤陋寡闻的，连这号人物都不认识，要是她今天没跳成该好好去认识认识一下她。
****
上课铃响了好久，虽有同学回教室，但大部分还待着看热闹。直到年级主任和老师们来赶。
楼下响起消防车和警笛声。
然后三五个穿制服的警察上来，他们把围观的学生赶回教室。
“你说她为什么跳楼？”金秀雅忽然问。
“打听一下就知道啦。”这是姜柔娜擅长的，只要发挥一下八卦的能力就可以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警笛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了。
估计没跳成，大伙儿收队了。
这么一闹，也没什么心思听课了，姜柔娜躲在书堆后给马嘉祺发短信，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发生这种事情学校声誉多少会受损，所以校方通常不对外透漏消息，而且会阻止学生乱传乱说。
但往往没有用，谣言传得比光速还快。
因为出了这事，虽然李佳宁没跳成，可是学校还是把所有通往顶楼的那扇门加了厚厚的大锁，从此以后课余少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她们三个的秘密基地就这样被封掉了。
****
傍晚，姜柔娜训练完回到宿舍，安盈盈她们还在议论上午的事。听到她们说，李佳宁成绩很好，又受男生欢迎，她被班主任误认为早恋，并要通知家长，李佳宁认为班主任针对她，所以想到了以死要挟。
怎么听怎么像狗血偶像剧啊。
姜柔娜觉得安盈盈自从作弊事件之后，对她好像比以前冷漠了许多。
非常刻意地躲避她。
虽然态度还是那样恶劣，但起码不会主动去惹她了。
姜柔娜觉得自己做了非常正确的事情。
看来人就是欺善怕恶嘛。
****
礼拜五放学后，姜柔娜收拾好东西回家。
家里依旧冷冷清清的，只有姜美玲孤独的身影，没有温馨可言。
令姜柔娜感到意外，姜美玲破天荒的等她回来才吃饭，而且慢慢一桌菜，看起来两个人都吃不完的量。
虽然回来之前姜柔娜已经在外边吃过了，但还是坐到饭桌前，拿起了碗筷。
电视正在播购物的视频，非常无趣，姜柔娜拿遥控器换了台。
姜美玲冷着脸，没有作声，无论是什么节目她都目不转睛地看。
换了台之后是一出家庭伦理电视剧。
姜美玲说：“我决定把房子卖掉。”
姜柔娜怔了怔，嘴里刚嚼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问：“为什么啊？”
姜美玲说经济不景气，还要供她读书，快要撑不下去了。
“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姜柔娜着急地问。
姜美玲：“我已经找到一间房子，比这小得多，足够我们住的，价格也很便宜。”
“我不同意。”姜柔娜放下碗筷。
这时，姜美玲才转过头看姜柔娜，说：“我告诉你不是要和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她冷漠的脸分明写着，心意已决。
姜柔娜离开桌子回到房间，重重的倒在床上，看着残旧的天花板，泛黄的碎花墙纸，堆满杂物的书桌，贴了海报的衣柜，这一切陪伴了她多少岁岁年年。
虽然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要离开这座老房子去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但这里毕竟充满了她的许多回忆。是她人生最初的地方，是她的避风港。煽情地说一句，真不舍得。
家已经破碎了，连从小长大的房子也要消失了。
离开这里的话，过去一切，就真的不复存在了吧。
姜柔娜趴在枕头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泪这么廉价。
她在床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过了好一阵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
傍晚的风非常凛然，周京雨裹紧围巾，拉着金秀雅去超市。
前一天晚上，周敏琳跟她和奶奶说，礼拜五晚上会带男朋友到家里吃饭，正是拜访，叮嘱大家早点回家。
周京雨想起来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想着要不要买点什么见面礼。
她不知道买什么，金秀雅提议买水果，于是两人一放学就往学校附近的超市奔去。
她们在路口遇到贺峻霖，打过招呼之后，贺峻霖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们去超市。
金秀雅：“这次你考试不错，奖励你冰淇淋如何？”她冲周京雨挑了挑眉毛。
周京雨笑道：“好啊，谢谢老板。不过，天气好冷，能不能不要冰淇淋？”
金秀雅：“那你想要什么？”
周京雨：“巧克力棒吧！超级好吃的！”
金秀雅：“行。”
周京雨：“这次我进步了，也是你的功劳啊！”
金秀雅：“客气啥......这个吗巧克力棒？”
周京雨：“对对对！有几个味道来着，最好吃的榛子果仁！”
金秀雅：“那我也买。”
周京雨：“给姜柔娜买两盒。”
金秀雅：“姜柔娜喜欢吃海苔，还有番茄味薯片。”
周京雨：“海苔？海苔在那边......你要不要？”
金秀雅：“不要，我不喜欢吃海苔。”
贺峻霖在身后默不作声地跟着她们，他发现，金秀雅跟周京雨或者姜柔娜在一块，就会比平时讲话要多些，对别的同学，或者陌生，就是一副惜字如金生人勿近的感觉。
周京雨买了一大堆零食，都还没进入正题。
金秀雅提醒她。
“水果在那边。”
周京雨推着车子过去。
琳琅满目的水果，简直要看花了眼睛。
买水果周京雨还是第一次，所以不会挑。她求助于金秀雅，可是金秀雅也半斤八两，随便捡了几个好看的。
倒是贺峻霖，拍胸口说交给他。男生居然比女生还懂挑水果，她们都自愧不如了。
金秀雅也买了几个橙子，小宣和母亲大人都爱吃的。
他们正在挑水果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偷钱包，抓贼啊”，卖场顿时一片混乱，不远处有警卫跑过来抓小偷，两个疑似小偷的男人分头跑了起来，乱七八糟，闹哄哄的人们纷纷躲避。
周京雨躲不及被撞倒了，还好钱包没被顺走。
金秀雅和贺峻霖赶紧把她扶起来。
“京雨，没事吧？”金秀雅检查一下她的手。
周京雨：“没事，我们赶紧结账吧！”
他们在超市门口分别，周京雨上了自己的车子往东边而去，贺峻霖载着金秀雅往西边而去。
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的，他们很快就各自消失在路的尽头。
周京雨回到家，周敏琳和男朋友已经回来了。
周京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吴妈过来接过了水果拿到厨房里处理。
她先从旁侧楼梯回卧室把书包放下，换了衣服，再到楼下找周敏琳。
周敏琳：“你们见过啦，我就不介绍咯。”
周京雨：“你好。”
“你好，小雨。”
男子与上次见过那样，文质彬彬的感觉。与周敏琳坐在一起，非常登对。
周京雨陪着他们坐到开饭的时候。她怕生，有客人在她都不怎么说话。
吃饭的时候，叶明珠才从房间里出来。
自从那次急病，她的身子骨一下就不好使了，非常虚弱，不能随便走动，生活起居都需要有人在身旁仔细伺候。
饭桌上气氛融洽，叶明珠对周敏琳的男朋友很满意的样子。
晚餐结束的时候，叶明珠突然捂着胸口说透不过气。
周敏琳非常冷静地立即联系了家庭医生让他过来。
周京雨帮忙吴妈和李姐一起把叶明珠扶进卧室躺下。
这种突发状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周敏琳、吴妈和李姐包括周京雨自己都可以冷静地处理着，除了周敏琳的男朋友。他似乎很紧张，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