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睛猩红,震惊片刻后别过头,不自然得说道,“在下不知道顾大人在说什么?”
顾浮卿垂眸看他,身体挡住光,一张脸甚是冷漠。“那本官只好上报衙门,派人去查燕子姑娘的来历,接客情况……以及,死因。想必来日找到凶手公布案情所有的细节,京城,可就人尽皆知了。”
男子还是一言不发,果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闫又也走了过来,“若是真如那些人说,燕子姑娘是被人虐待致死,一旦将案件公众,必然是风声四起。这要是家家户户都议论起来,这样死去之人如何安息啊?!”
众人也叽叽喳喳了起来,议论的却是燕子姑娘到底是不是他们的贺兄残害的,具体是哪一次,致命之处在哪里……
男子愤怒了,他拿着手上的酒杯砸向众人,“你们一群混蛋,闭嘴!”
两行泪流了下来,他捂住脸,痛不欲生。
痛苦之后,他才恍惚得说道:“那个畜生是我杀的。呵!他找我们过来难道是真的想给大家某个出路吗?若真如此,为何找个武将?”
“爱慕虚荣,残忍无情。这样的人配做官吗?这样的人配活在世上吗?!”
顾浮卿舒眉,她不管什么理由什么结局,接下来的工作是府衙和刑部的事,她不愿也不便插手。
那个男子见顾浮卿要走,立刻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得磕在地上,“顾大人,储大人,求求你们,不要将燕子牵扯进来,她已经死了,她……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求求各位大人了。”
眼泪模糊了双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燕子的眉目,一双眼睛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说,她是被家人买进来的。
阿郎,你何时来赎我啊?
顾浮卿和温清云走出卯字间的门的时候,闫又追了出来,“顾大人,那两名下毒的女子该如何处理?”
“闫大人怕是糊涂了,杀人该定什么罪这可不是由我礼部说的算。”
闫又愣住,他以为她会对那两位女子从轻发落。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说罢,便回去处理各项事宜。
这个时候,顾浮卿是断不会再回五楼那个包间的,于是便向温清云说,“清云,子夕这就回去了,不必送。”
温清云不好再留,仔细叮嘱了一番,知晓顾府的马车一直在楼前等着,才放心让他离去。
温清云前脚刚走,储策又出现打断顾浮卿的步伐。无非是些阿谀奉承的话,最后请求顾浮卿保守秘密,字里行间以同一党派自居,似乎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顾浮卿有些头疼,这样的智商也难怪只能买到一个武将的官做做。
储策还有问题,心里一直疑惑着,“顾大人一人来这八仙楼吗?”
顾浮卿微微笑了笑,“自然是有美人相伴。”
储策摸了摸胡子贼兮兮得笑了笑,“原来顾大人也是风花雪月之人啊。”
芷茗在马车内见到顾浮卿出来,立刻下车迎了上去,熟悉得为她系上披肩。顾浮卿简单行礼之后就与储策分开。
马车也很快就消失在月色中。
马车上,顾浮卿忍着晕乎乎的头,沉声问,“有人看见你吗?”
芷茗方才一直坐在马车里,马车也停在一个阴暗的位置。芷茗确信得回答,“没有,不过公子,方才有一阵客人出来的很多,是发生了什么吗?”
说着,芷茗已经起身为顾浮卿按揉头部。
“人命官司而已。”顾浮卿说,“回府准备醒酒汤。”
“公子喝酒了?!”
“一杯。”顾浮卿摆了摆手,芷茗退出了马车。
此时的八仙楼内,闫又忙里忙外打点了一切之后回到包间看见某王爷还有闲情雅致喝酒听曲儿时,内心那叫一个不平衡。
“王爷可真会享福。”
纪衡知道闫又内心的小九九,气定神闲得回答,“谁叫闫兄投错了胎,没有享福的命?”
“本王派给你的小助手怎么样?省去不少麻烦吧?”
“小助手”指的当然是顾浮卿这个工具人。闫又想了想,不禁感叹,“这顾大人若是当初去了刑部,这年头下来也该是个侍郎尚书之位。”
“想来得你真心夸赞之人,必然不简单。”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要刺杀她?”多有用的人啊,拉拢不过来至少别得罪啊。
纪衡叹了口气,“本王实在左右不了,他人口舌和杀人之心。”
三个人沉默了,身处在这个局,总会有很多被动。
回到顾府风满楼,喝了热乎乎的醒酒汤之后,顾浮卿实在困倦,芷茗伺候顾浮卿脱下宽大的衣袍,解掉一层一层的裹胸,泡了香浴。
肤白如玉,墨发及腰,芷茗解衣的时候忍不住地想,若是此生可以看到公子身着红妆,头戴龙凤呈祥,那便是要芷茗的性命也可以。
夜深了,除夕的夜晚难得的美丽。
月光倾注而下,照在风满楼顾浮卿的卧房内。
日沉阁前的梅花一夜之间开了不少。
第二天,京城的府衙就效率极高得宣布,昨晚破除了一个新的案子,死的人叫贺棱,杀人的是他的好朋友秦现和满春楼的两个侍女,另外还有一个号为月的女子正在逃离,悬赏八百两进行抓捕。
说来也奇怪,这位号为月的女子一直没有抓到,京城也没有她置办的房产店铺。官方行刑逼问无果,三位犯人定罪问斩之后便再无议起。
二十七日之后便是登基大典,新皇大赦天下,改元孝文。
携着皇后的手,两人行完祭天之礼,登上皇位。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失其孚。”这是新皇对天下苍生的承诺,坚守正道,当一位爱民亲民的好帝王,为民谋福,前路一片光明。
纪殊稳妥得坐在皇位上面,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听着百官朝拜,看着江山秀丽,特别是宁王在他座下俯首称臣,三拜九叩!
果然属于他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