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高估了我的体力,我在第六圈的时候就已经跑不动了,浑身乏力,脚软得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双腿根本就使不出一丝力气,眼前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重,眼皮子不断往下耷拉,眼看着就要掉到地面上。
温慕杨见状,赶紧冲了过来,把我拦腰抱起,“振作点!……真是的,喊你别逞强偏不听!”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却听不真切。
“慕慕......我......我跑不......”我的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清楚,只是一味的喘息。
“跑不动就别跑了,你跑完你自己的三千米就够了,我的三千米我自己跑。”
“不行……你不能跑……”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有气无力地喊道。
他紧紧搂住我,低吼道:“你去休息,我自己来跑……”
“不可以!”我抱住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口,“你心脏会受不了的,医生说了!”
在听到我这一说,他的身子明显僵住,两只黝黑的眼珠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心脏?”
我意识到说漏嘴了,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按照他的脾气,他肯定会不顾我阻扰去做着身体承受不了的事。我只好把那天医生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温慕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紧抿住唇瓣,一言不发地瞪着我。
“慕慕,对不起。”我小声地向他道歉,“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怕你又像上次联谊会那样自暴自弃,所以……”
他缓了一会儿,松开我的双臂,“所以,我现在就跟一个废人没区别了?”
“不......不是的。”我连忙解释,“只是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室间隔缺损是可以进行手术的,到时候,都会好起来的。”
他苦涩一笑,转过头,不再看我,“不用了,我本身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慕慕……”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眸光中满载哀伤,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般轻柔,但字句却掷地有声。
我心里一阵酸楚。
最后,他毅然离去,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想一个人保持冷静,想象一下他接下来该如何不刺激心脏那样安稳度过,我任由他去,休息了一下,帮他跑完了他的三千米。
我和体育老师说,温慕杨有先心,不适合跑步,他微微颔首,仿佛若有所思,但愿以后的体育课,都不要再让他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已至傍晚,清脆嘹亮的铃声响彻云霄,渐渐的,被橘红的夕阳埋没,整片天空,变成一片火烧云,在天际燃烧,绚烂而美丽。
我没看见温慕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吃晚饭的时间也没见着他,晚自习时,我问林靥,林靥说不知道,我不禁担心起来,就拨打了他的电话,拨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我一下子就慌了,就像心被抽空了似的,我感觉到害怕,我怕他出事。我找遍了学校,也没找到他,他仿佛凭空消失了,我焦急地在校园里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