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有说话，但凰儿去确切她不会认错人。
他身上有一股清香，这和天道院那淡淡的檀本熏香不同，这不像是她闻过任何花草树木的味道，那股味道很独特，让人很容易记住。
后来有人告诉她，有一种花，叫藏海花，那如同如风雪般清冽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黑暗里她依然能看清楚他的眼睛，极致平静，仿佛激不起任何波澜。
凰儿一下子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一点头脑，所以这又是怎么了？又生气了？生什么气？谁又惹到他了？？
凰儿谢谢师兄特意来寻我，那我们回去吧。
张起灵眉头微簇，他抱紧手臂，目光看向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只是不知为何凰儿却在哪份淡然中看出一丝烦躁。
凰儿知道这人自然性格沉默寡言，似乎难以相处，但其实为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
凰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凰儿小心翼翼问道，但其实她根本没想张起灵会回答，她以前很少接触这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人。
没想到张起灵眸瞳一转，思考片刻之后，神色逐渐变得坚定。
张起灵是！
凰儿突然间就想笑了，她不过是调侃一下，张起灵这么一本正经回答，她也很是惊讶。
凰儿虽然苏师兄以前在离宫的地位和你相仿的，但你吃醋也不能吃他的醋啊，你是天道院唯一的大师兄，也是凰儿唯一的换羽师兄，天上地下独这一份，无人所及。
凰儿虽然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听不太懂，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么。
凰儿起灵……
这是她第一次唤张起灵的名字，她的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动听至极。
张起灵的手指微倦，他扣在黑金古刀刀柄，这是凰儿第一次在他眼睛里面看出局促，迷惘的表情。
张起灵我的事情，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自己从哪里来，改到哪里去？生如浮萍，无根无无垠。
这样的人，就像是每有过去和未来，世间没有任何足迹，静静看着时代变迁，就像是与世界毫无任何关系。
张起灵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从张起灵吐出那么长的话，居然将近一百字，按着道理的确值得夸奖，毕竟这两天她苦口婆心天天在他耳边嚷嚷着叫他多笑笑，多说说话。
可现在她睫毛微颤却沉默良久，原来有一天那双淡然得无悲无喜的眼睛，染上一丝脆弱，才更显人气。
但很快她的手附在了张起灵的双手上。
凰儿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
佛说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俱盛。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这些东西她听着都觉得瘆人，跟何况若是一个人要独自经历这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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