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房送来了新鲜的河虾。”穿着翠绿衣衫的丫头在前头走着,灰色短打衣物装扮的仆人跟在后头,低垂着头。
廊下一个女孩手持着一本杂记再看,闻言抬了眼来淡淡一撇,微点头,算是应了。
她身后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少年朝这边望来,颜容姿丽,打眼望过去像是个女孩儿。“可有银交子?”
少年嗓音好比音色绝佳的玉陨,听了叫人不由得有些脸蛋发烫,府里伺候的侍女没几个守得住大公子的绝代风华。
“没呢,现在时节还早,水冷,银交子不常见。”翠绿衣衫的丫头是唯一个对大公子的颜色无感的丫鬟,所以被准许贴身侍奉几个主子,见大公子难得那么好的性子,圆圆的脸蛋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银交子是一种体型细长如长箭一般的鱼儿,通体银白,速度极快,在水里被太阳光照射了会闪闪发光,没什么肉,也不会有渔民专程去抓。
少年有些失望,伫立在床边愣愣发呆。“你这身子一直不见好,还惦记银交子呢?”
少女转过头微微挑眉,脸上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熟悉她的人自然是知道她这是有些不愉了。
少年撇过头不去看她的脸色,嘴里暗自嘟囔着:“一两尾鱼儿罢了。”
翠绿衣衫的丫头让仆人放下东西,自己挽了袖子查看篮子里的鱼虾是否新鲜,笑眯眯道:“大公子是不是又没有记着喝药呢,奴婢瞧着药碗可没动过位置,怪不得小姐要恼了。”
少年理亏,飞速地瞥了一眼少女“我这就喝了,这就喝。”
“翠果,话多!”
翠果眯着眼哈哈大笑起来:“今儿奴婢让厨房做一道河鲜,免得公子惦记着。”
少女神情自若的盯着屋里的人把药喝了精光才收回目光:“就你们无条件的纵容他。”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上没什么温度的太阳,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了些,昨夜里又是一晚上折腾,也亏的这些时日养的好,不然哪还有气力在意什么鱼儿呢。
“得空了去找白大夫拿药。”
翠果怔了一下,有些迟疑:“小姐,那药伤身子得厉害。”
“我知道。。。。。。”
少女依靠着廊下的柱子,眼神淡漠如水:“昨晚上不太平。”
翠果想起昨夜主院的动静,嘴里发苦,大公子一向身子弱,梦魇之症时好时坏,这病极其耗费人的精气神,头两年严重时大公子都是认不得人的。
翠果垂下眼眸:“奴婢知道了。”
少女替屋内的人关了窗户,靠在廊下发呆。如今已经是成武帝十六年,那座庞大的深不可测地宫殿就好像从未在她的人生中留下过影子一样。
这三年,萧贵妃独宠,朝野皆知,国舅萧麓山把控朝政,皇权式微。
三年前,萧贵妃发难,想要彻底解决掉苏皇后的血脉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们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孩童。
靠着苏家遗留的最后一丝力量假死逃出,也许萧贵妃以为他们真的死了,毕竟中宫中,每人一杯穿肠毒酒是萧贵妃真真切切看着喂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