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时间越临近秋末,阿兰若就越担心,因为她身边的眼线并不比去年少, 她无法成功脱身。
今年她十八岁,相里鄂已经放弃邻国的王子们,开始在无息国国内招驸马。
当然这个消息很快又传到了水虞国,不知怎么,之前不得不回水虞登太子之位的东方拓去而复返。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王宫见阿兰若,而是到小河边捡了两块石头来,这次他没有带太多新奇的礼物,因为他知道她不在乎。
“我终于看出来了,左边这颗是他刻的,右边这颗是你刻的。”东方拓就坐在她对面:“两年过去了,虽然有些脏,但我都捡起来数过,他刻的只有三十六颗,你刻的有两百五十二颗,我算对了吗?”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阿兰若从去年开始就不爱动了,她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做我的太子妃,好吗?”
阿兰若摇摇头。
东方拓也不恼,只是自嘲地笑了:“那你记得也不要嫁给别人,我明年再来看你。”
东方拓走了,阿兰若对胡里梓说想上城楼目送他离开。
当她走上最高的城楼,却没有看刚走出城楼的东方拓的队伍,她在看远方的码头,远方的那一片海,海的尽头有沉晔哥哥,可她终将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她再也回不去了。
眼见秋末即将过去,无息国的树也竞相变黄,这几天下着秋雨,让整个国家的颜色都格外阴沉。
阿兰若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只能重复刚刚那个绝望的声音:
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在她脑海中盘旋的声音极大,大到连她母后在她旁边对她说话她也听不见:“东方拓已经二十二岁了,他理应有个妃子,却因为你所以一直未成婚,母后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可你……”
胡里梓还没说完,却惊恐地发现原本安静无力的阿兰若,竟忽然用尽一切力气,爬上了城墙壁——
“阿兰若——”
“公主——”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霎那之间!
他们根本没想过她会走得这样决绝,跳得这样无情。
眼看着心爱的女儿从自己眼前跳下城楼的那一刻,胡里梓一下子心血不稳,也跟着晕了过去。
听见城楼上的呼喊,东方拓是第一个回头的,阿兰若,那个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的女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从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跳出步撵,飞奔过去救她,可他还是没有她快,当她坠落在泥泞的地上时,那些溅起的黄泥以及她的血,混合在一起,染了他白色的衣衫一身。
“阿兰若!”他随便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泥泞,终于看清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儿,他害怕得连心跳都停止了,他甚至能听见她刚刚掉落地上时,那一身骨头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