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感觉像被抛进了一个冰冷又喧嚣的漩涡。
那些恶毒的文字,起初是屏幕上一行行没有温度的代码,可看着看着,它们就好像活了过来,变成尖锐的冰锥,隔着屏幕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每一次刷新,都有新的污言秽语涌出来,仿佛永无止境。
她手指冰凉,甚至微微发抖,一种混合着愤怒、委屈和荒谬感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严浩翔是什么样的人,那些所谓的“证据”假得可笑,漏洞百出,就像拙劣的涂鸦试图玷污一幅精心绘制的画。
她气那些造谣者其心可诛,更气那些不明真相就跟着肆意辱骂的看客。
他们的键盘敲得那么容易,却从没想过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伤人的刀。
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相信了一个人。
为什么就要承受这样的恶意?
那些诅咒和污蔑像污水一样泼过来,试图弄脏她珍视的感情和她自己。
她甚至不敢仔细去看那些关于自己的言论,每多看一条,都感觉像被当众剥开衣服一样羞耻和难堪。
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但她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仿佛哭了,就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却无法立刻让所有人都相信。
严浩翔的声明逻辑清晰,她的回应情真意切,但在汹涌的、被情绪主导的舆论面前,理智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
这种无法精准反击、只能被动承受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而当她看到那些攻击也蔓延到严浩翔身上,甚至因为他那份冷静的声明而骂他冷血时,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但比所有这些情绪更强烈的,是一种执拗的、不肯低头的信念。
委屈可以往后放,愤怒可以化为力量,但怀疑,从未在她心里滋生过。
她知道严浩翔是怎样的人,这份认知根植于无数个相处的细节里,坚不可摧。
外界的狂风暴雨反而让她更清晰地看到自己内心的选择。
信他,陪他,无论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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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严浩翔的感受,则是另一种层面的冰火交织。
最初的震惊和荒谬感过后,席卷他的是滔天的怒火。
不是为自己被污蔑,而是因为那些肮脏的词汇和恶毒的揣测指向了虞岁。
他看到有人骂她“三”、“恋爱脑”、“贱”,恨不得顺着网线把那些人揪出来。
他习惯了掌控局面,却第一次感到舆论这种无形之力的棘手和恶心。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反而被无尽的污秽缠绕。
他比虞岁更清楚这些手段背后的龌龊。
一种冷彻骨髓的寒意在他心底蔓延。
他几乎立刻就能断定这是有针对性的构陷,目的就是毁掉他的名誉,甚至可能最终目的是逼他离开南城或者更糟。
这种藏在暗处的毒蛇,比明刀明枪的对手更让人厌恶。
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所有可能的敌人和应对策略,眼神冷得吓人。
但同时,他又必须极度克制。
他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愤怒主导行动。
他需要冷静地收集证据,联系律师,与警方沟通,每一步都要走得精准有力。
这种内心汹涌的杀意和表面极致的冷静,让他处于一种高压的撕裂状态。
而虞岁毫不犹豫的那句“我信他”,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他内心冰封的堤坝一角。
那一刻的感受复杂难言,有巨大的慰藉和感动,几乎让他鼻酸。
他从未如此需要过一个人的信任,而她给了,给的如此彻底,如此坚定。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重的心疼和担忧。
他宁愿她怀疑他、离开他,也不要她跳进来和他一起承受这铺天盖地的污水。
他看到她那篇长文下的辱骂,心就像被凌迟。
虞岁的信任,是他在这片污浊泥沼中唯一能呼吸到的干净空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把她护回自己的羽翼之下,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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