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尽量改

吹干头发，虞岁想起他刚才倾诉压力时的模样，想起他近乎失控的亲吻，想起他埋在她颈间说“有点累”时罕见的脆弱。

他总是这样。

遇到再大的压力，第一反应永远是把自己绷成一根弦，沉默又固执地独自承受，直到快要断裂的边缘，才可能流露出一丝痕迹。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她察觉到他反常的举动，一再追问，他是不是就打算像以前一样，自己默默消化掉所有负面情绪，然后在她面前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游刃有余的严浩翔？

这次，她不想再让他糊弄过去了。

她需要和他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打定主意，虞岁坐到严浩翔面前，表情是少有的认真。

虞岁“严浩翔，我们聊聊。”

她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

严浩翔动作一顿，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试图轻松带过：

严浩翔“等我充好电再聊……”

说着要去抱她。

虞岁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他，而是坚持地看着他的眼睛。

虞岁“就现在聊，就聊你总是喜欢自己硬扛的事情。”

严浩翔脸上的轻松神色淡了下去，他抿了抿唇，避开她的视线。

严浩翔“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就是项目有点烦人，过去了就……”

虞岁“真的过去了吗？”

虞岁打断他。

虞岁“这次是过去了，那下次呢？你是不是打算每次都这样，等到自己快受不了了，才让我察觉到一点点？或者，干脆一点都不让我知道？”

严浩翔沉默了一下，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

严浩翔“我不想让你担心，这些烦心事我自己能处理。”

虞岁的声音微微提高。

虞岁“可我是你女朋友，我想分担你的不开心，而不是永远只享受你对我的好，被你保护得好好的，却对你正在经历什么一无所知。”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虞岁“你总是对我说别自己扛，那你呢？”

严浩翔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听着她带着颤音的话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收紧。

严浩翔“我不是故意瞒你。”

他低声解释，带着一丝无力感。

严浩翔“那些糟心事，没什么好说的。”

虞岁“有没有什么好说的，该由我来判断，不是吗？”

虞岁“阿严，我不想只参与你人生里光鲜亮丽的那一部分。”

虞岁凑近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软了下来。

虞岁“哪怕只是听你抱怨几句，或者只是安静地陪着你都好，别总是把我推开，一个人去面对所有风雨。”

虞岁“你这样……我会觉得我这个女朋友做得很失败。”

最后那句话，带着一点点自嘲和难过，彻底击碎了严浩翔所有的防御。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和惯性的坚硬终于软化了下来。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他习惯了做保护者，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不露弱点。

却忘了，怀里的这个女孩，想要的从来不是单向的被保护，而是与他并肩，风雨同舟。

严浩翔“以后……我尽量改。”

严浩翔“有不开心的事，尽量告诉你，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点无奈的坦诚。

严浩翔“可能还是不会说得太详细，有些东西确实不想让你听太多，怕影响你心情。”

虞岁“不用事无巨细！只要让我知道你不开心了，就够了。”

严浩翔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心疼和期待，心里最后那点固执也融化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严浩翔“好。”

严浩翔“以后尽量不自己硬扛。”

虞岁终于露出了笑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快地亲了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