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卿炙眼神漂离,下身一软,栽倒在桌前
“快!医务兵!”
李瀚城吼道,急忙蹲下去抬起不省人事的李卿炙
李竹悠见到此景,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李卿炙
“猞猁!猞猁你不要死啊!醒醒啊!”
李竹悠眼泪夺眶而出
两名医务兵强拉开李竹悠,将李卿炙的身体拖上担架,跑向院内的医护帐篷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
大白猫拍了一下腿,随后大步上前查看李卿炙的病情
“看来李卿炙的枪伤还要急需解决才行!宋参谋,去看看吧”
李瀚城背着手,和宋铭龙一起走向医护帐篷
没等走几步,李竹悠拉住了李瀚城的裤腿
“大狸花猫!李卿炙他不会有事吧!”
李瀚城本想训斥她一顿,但看她泪痕未干又铺了一层玉液,不忍心,只是蹲下扶着李竹悠的纤纤玉手,慢慢站起身来
“李姑娘,你的……朋友不会有事,请放心”
“我不信!明明那么严重,还要逞强骑马急奔,这个猞猁……”
李竹悠冲在白猫前面,闯入医务室,可刚要进去就被一个身穿白大褂,里面配有绿色军装的医务兵推出门外
“干什么你……”
正当李竹悠准备再次闯入时,白猫拉住了她的爪子
“李姑娘别冲动啊,诶,俺也着急,不能进就是不能进,等着吧,会没事!”
医护人员指着李竹悠训话
“哪来的丫头!这里是哪里?!”
此时李瀚城制止了他,严肃的闻着原因
“李军长好!这不是我难为这丫头,里面的那位伤太过严重,有颗单片还卡在肚子里,好在不深,没伤到内脏”
“那你说,要怎么办?”
没等李瀚城开口,李竹悠抓着医务兵的袖口问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只能开刀了!为了防止伤员感染,回避一下吧!”
说完,医务兵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走进了帐篷
“大家都听从医生的安排,回去吧”
宋铭龙招呼大家回到会议室,只留下了一个焦急的身影
树荫下,正午的阳光使得庭院暖融融一片,斑斑驳驳的沙石缩影暴露在炽热的路面,只有医务室侧面的梨花树下,站着一位姑娘
斑驳的石子缩影,斑驳的透过枝繁叶茂映射出的光点,斑驳的梨花花瓣似初冬舞落的小雪
微微吹起的初夏的风,催着落地的花瓣再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李竹悠赤着的脚,白色的毛发虽然沾上了尘土,但却仍能映出梨花瓣的淡粉。
梨树就这样低着头,默默飘着泪水。不时会有夏季的风,吹起它,擦干它,但仍憾不动树皮皱起的伤心;不时会有夏蝉的鸣,安慰她,呼喊她,却仍赶不走姑娘内心的焦灼。
大概两个钟头过去了,医务室的门帘被拉开
李竹悠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医务兵的手,但心中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像是一块石头,哽住了她的咽喉
“好了好了,什么事儿也没有,子弹片取出来了,那个——”
李竹悠听说没事了,又急忙跑进医务室,见到李卿炙费力的站着,鼻尖和额头大量冒着虚汗,衣着和腰间绷带被汗水和血染的一片浑
李卿炙见到李竹悠通红的眼眶,强笑着向她招手
“李姑娘你来了,哈哈哈……在下没事。”
医务人员也走了进来,从药箱里翻出一小瓶棕色胶塞药瓶,递给了李竹悠。仔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写着看不懂的字母
“这个,每天给他吃两粒,记得要泡水喝下去,等两周以后就可以不用吃了”
“这是……药吗?”
见李竹悠一脸疑惑的看着医务人员
“消炎药,你只管听我的就可以了”
“可是……药不是应该煎一下才能喝吗?没听过泡着喝,还这么少……”
医务兵不耐烦了,指着药瓶说:
“这可是洋药!你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多少钱就能买到的,李军长不说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好了快走吧!”
李卿炙为了结束这种尴尬的气氛,只好对医务兵道一声谢,就赶紧牵着李竹悠走了
“哼!不就是一瓶药吗?有什么了不起……大猞猁我会每天监督你按时吃的”
“李姑娘你也不必担心,李某只是小伤,过几日便可痊愈”
李竹悠瞥见了李卿炙渗出的血,只是撅着嘴说
“哼!我管你呢,反正伤好了就要答应我妈照顾好我。这几天,我先帮帮你,不是欠你的嗷”
李卿炙会心一笑,摸了摸李竹悠的头
“好啊”
等回到了李卿炙的住房,李竹悠马上把他扶上床铺,又找来一只水桶,打好水,撕下衣服上的一大块布浸湿
“李姑娘你大可以撕下我的衣服,你的衣服都已经这么破旧了”
李竹悠没有理他,脱下他沾满黄土的靴子,又解开他脏了的军服,脱下扔到一边。细心的擦了起来
从李卿炙头上的毛发到两只大爪子,擦去汗水和血迹后再洗净又擦了一遍。李卿炙虽然上身干净很多,但见李竹悠额头上汗珠滚滚,便拿过抹布
“多谢李姑娘细心照顾,剩下的就不必了”
李竹悠甩走头上的汗水,说道
“把抹布给我,还没擦你的两条腿呢!”
李卿炙笑着说:
“莫非,李姑娘要脱下我的裤子?”
李竹悠一听,马上面红耳赤,睁大双眼
“好你个大猞猁!竟然敢……”
“李姑娘要脱在下裤子恐怕不好吧?”
李卿炙坏笑,李竹悠脸红
一爪子打在李卿炙脸上,喵呜一声
“好了,李姑娘何必动武呢?在下只是不想累到你的玉体而已嘛!”
见李卿炙还这么俏皮,李竹悠更加生气,便永两只爪子狠狠拉扯着李卿炙的胡须
“嗷!松手!松手!”
见李竹悠十分满意的扯着自己的胡须,仍不松手,急中生智,故作痛苦的说:
“啊!我好像……肚子里还有一块弹片……好痛——”
李竹悠一眼看破李卿炙,谁让他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呢
随后操起抽屉里一把大剪刀
李卿炙一看,马上躲到床贴着的墙角,睁大双眼看着剪子锋利的尖端和李竹悠若有所思的双眸
“李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啊,这个啊?你不是说肚子里还有没有取出来的弹片吗?忍着点,很快就好呵呵呵呵……”
笑声阴森恐怖,李卿炙急忙要下床去,结果突然间感觉到尾巴被什么死死抓住了,挣脱不开,只好坐在床脚一动不动,背对着舞弄着剪刀的李竹悠,故作镇定的说道:
“李姑娘,还是交给医生吧,剪刀插进去我会感染的……”
“嗯?不必麻烦他们了,很快的,一剪一插一挑就出来了,很快的”
“……要不,先去医务室拿一瓶麻醉剂?……”
“没关系的,等你疼晕了不就感觉不到了吗?”
“算了吧李姑娘……”
“少废话!”
李卿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笑了几声
“李姑娘不用了,我感觉没有弹片,可能是我多想了……”
“哼!我还能真给你咔嚓喽?乖乖躺下吧,我给你擦擦后爪”
李卿炙只好躺下,双脚对着李竹悠
李竹悠洗净抹布,抓起李卿炙的左爪看了看
“嗬!这大猞猁的爪子比我的大出三倍,有够大的”
于是便擦拭着李卿炙的肉垫和脚踝
李卿炙感到很痒,但很舒服,打了个哈欠,咂了咂嘴巴,说:
“李姑娘,你去休息一下吧,认真的”
李竹悠仍然像是没听见一样,不知从何处翻来一把梳子,梳着李卿炙头上的,胸脯白色的长毛
和着窗口送来的微风,梳着自己身上的毛发,惬意和舒服渐渐使得李卿炙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卿炙渐渐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有人正梳理他的皮毛。迷迷糊糊中,床榻的柔软凝结成了硬实的地面,屋顶成了一望无际的蓝天,再远处,是家乡的群山,流水潺潺,自然而熟悉的声音如此清脆,如此真实
山脚下,是儿时的摇篮——崀头村,放眼望去,群山脚下淡淡的雾气擦去村庄外围红瓦绿树浓厚的色彩,高高矮矮的房屋是那样的渺小,而其间漫游的黑点更是那样微乎其微
李卿炙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耳尖上猞猁特有的簇毛,走进他如此熟悉的故乡,一间茅草混着木柴盖在红泥墙上的小屋,慈祥的喊着他的名字
“炙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