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驻足在原地停顿了将近二十几秒,才姗姗回过神,略微尴尬的走进院子去,做到怜姨一旁的木椅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可能是别人呢?”
贺峻霖坐下后忍不住发出疑问,怜姨侧过身,两只手拿起托盘里的一个杯子,边给贺峻霖倒茶,边回答他的问题。
“知道我这里的人很少,来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很好猜,而且。”
“我一直在等你。”
怜姨把倒好的茶推到贺峻霖面前,抬头迎着笑脸看贺峻霖的眼神,仿佛是看见自己孩子长大的欣慰,又像是透过贺峻霖看到了某个人之后的温情。
贺峻霖小声道了句谢谢,抬起杯子抿了一口发现这次的是茉莉花茶。
面对怜姨的说辞,贺峻霖难免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他更好奇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亲昵?就像看老熟人一般。
“我们,之前见过吗?或者说早之前你认识我。”
做了没一会,贺峻霖还是问出了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后,他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怜姨似乎没料到贺峻霖会问这些,但是想想自己上次有些直白的眼神,便心下了然了。
“我见过你一次,那时你还只是个小婴儿。”
说着怜姨抬起杯子喝了口茶,眼帘微微下垂,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像是陷入甜蜜回忆里的一般。
“那个时候,你还是小小一个,没想到会再见,再见都成高高大大小伙子了。”
“有人和你说过你妈妈长的很像吗?”
怜姨抬起头看向贺峻霖问道。贺峻霖闻言点点头,自从自己开始有记忆起,到后来读高中期间,见到他和母亲一起的好多人都说自己和母亲很像。
可能是因为自己得了,母亲那双同样漂亮的桃花眼吧。
“有。”
贺峻霖也没有委婉,直接明了的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确实很像你母亲,尤其是那双眼睛最像,我和你母亲可能也算是一点孽缘吧!”
“所以,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是谁的孩子,你母亲...过的还好么?”
问道这,怜姨就见坐在椅子上原本准备抬起茶杯的贺峻霖的手,很明显就是就顿住了。
心里的酸涩和忧伤突然被什么从贺峻霖心里翻了出来。
“她啊,她不在了。”
贺峻霖抬起茶杯,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就连语气也像是再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似的。
怜姨脸上表情一滞,杏眸微微睁大,对贺峻霖说出口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消化。
“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贺峻霖点了点头,怜姨立马垂下眼眸,连带着头也低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年夏天。”
“葬在哪?”
“接近郊区的那个墓园,那里安静些。”
得到答案后,怜姨不再继续开口,贺峻霖也默契的跟着沉默。两人就这样没什么动作的安静了好久。
“挺好的,哪里安静她应该会喜欢。”
两人不知这样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怜姨才开口说了话,只是语气很轻大多都是气音,像是在压抑着嗓子里的哭腔不让人发现。
“或许吧。”
贺峻霖把所有情绪都掩盖在了平静的面具之下,不叫人看出一点破绽。
“那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怜姨收拾好情绪,重新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温柔得体,根本看不出她刚刚失态的惊讶和崩溃。
“我好奇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剩下的问题等我整理好自己,再来找你吧。”
贺峻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离开了。怜姨见状,只是目光追随着,并不打算再起来去送了。
“抱歉,我身体抱恙,就不送你了。”
贺峻霖善解人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手帕,放在了桌上。怜姨有些懵,抬头疑惑的看向贺峻霖。
“这是我母亲给我绣的,上面还有一个霖字。虽然我还不知道您与她的关系,但您也节哀顺变吧。”
“这帕子先借你吧,下次见面我再找你要回。”
说完,放好手帕,贺峻霖抬脚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怜姨看着那块静静躺在桌上的手帕,伸手去轻轻将它那在手心上,起身慢慢朝另一边的那颗小树走去。
抬起一只手轻抚着枝叶,语气哽咽,眼泪终究憋不住的从眼眶里滑落。
“你们两个食言的骗子,一个说等我,一个又让我等。”
最后让我等的没再回来过,说等我的也没见上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