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阴森森的天空压得人透不过气。
程旭揣着一本诗集,踩在松软的雪上,看着一片白皑皑的景象,不由发出感慨:“不知不觉间,竟已入冬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解府走去。
前些时候,程旭翻到了一首好诗,这会子要去与他那诗友共赏诗词。
走到羁縻书斋,见书斋门内挤着一大帮子人,禁不住好奇,挪腿进去了。
程旭好容易挤了进去,见是一群人围着一个抄书手,争先恐后地要他抄的东西,他于是问道:“你们这是做甚么?”
一壮汉回道:“唷,是程家公子,您还不晓得么?听说有个秀才作了一篇反朝廷的文章,大家伙不知真假,故此来求他文章瞧瞧。道听途说总归有误,一不留神就成谣言了,所幸不曾传到圣上耳朵里。”
“说的不错。既是这样事,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一块瞧了,告辞。”程旭道,接着便作揖准备离开。
那壮汉不喜这些礼节,文绉绉的与他不相干,于是不作揖,只是道:“程公子好走。”
程旭出了书斋,又走了不多时路,到了解府。
因他常来,与府上家丁很是熟络,所以一路进了厅堂;早有家丁去通报他的那位诗友了,他没等候多久,那人便来了。
程旭这诗友,是凤旎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只见他一身浅蓝色的鹤纹锦衣,手中一个流彩的镂空湘妃竹雕饰的暖手炉,眉眼温和,温文尔雅,如水中皎月,如庭院里的那一簇君子竹。
“曦轩,你怎的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来人见到程旭,笑着说。曦轩,是程旭的字。
程旭喜气洋洋地掏出诗集,翻出那首诗,道:“郁离兄,我前日翻到一首好诗,特与你来品品。”
解临一面说“我瞧瞧”,一面接过诗,细细品味。良久,感慨道:“好诗,好诗啊!曦轩,你可知晓是谁作的?”
“不晓得,这诗集是偶然得来的,不知是何人所编,且这些诗作风格不一,应当不是同一人所作。”程旭说。
忽然,他想起什么,说道:“郁离兄,我方才听说,有个秀才作了一篇反朝廷的文章。”
解临放下诗作,看着程旭:“你可亲眼见过那文章了?当真是反朝廷的么?”
程旭愧赧,道:“我不曾看过那文章,不晓得是不是。”
解临叹道:“既不辨真假,还是莫要与他人说的好,若是莫须有,岂不平白污人清白?”
“所言极是。”
正说话间,小厮来报:“公子,宋公子来了。”
“快请。”
未见其人,便闻得一阵爽朗的笑声:“郁离,我同你说件趣事!”
那宋公子入了厅堂,脱去厚氅,见到程旭,惊喜道:“曦轩!我适才寻你,冬己说你溜出门了,原来你在这。”
程旭不好意思地说:“这个么,过些日子要乡试,家父勒令我在家中复习,所以溜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再多待一会罢。”他笑道,而后拿出一篇文章,放在桌上,对二人说:“我同你们说件趣事。”
解临道:“你快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