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寒低着头，看着满地的血。
那男人在死之前肆意张扬地笑着，笑容可怖疯癫。
可他在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嘴角是微微翘起的。
就好像，笑容有点温柔，又有点稚气。
江洛寒想到如果男人没有遇到这些事情，应该是好好地活着。考上了好的大学，有一个很好的工作。然后娶了一个女孩，生了孩子，每天两点一线。工作时勤勤恳恳，回家时能够听到孩子和妻子的欢笑声。
江洛寒想起他当年还在B市当实习警察的时候，有一个前辈说警察这一职是很难当的，不小心丢了性命不说，还会见到各种人。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被一些事情给困住了，此生不得解脱。他说有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再做下去，因为他们保护的人，有些可能是没有做过什么大恶的事，但却恶心。
那些人亲手把一张白纸染黑，然后朝着其他人哭诉，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端的是深情，但却让人觉得恶心。
江洛寒站了很久，久到有人进来把尸体抬走，把血渍弄干净他依旧还是站在那里。
久到旁边是人几乎以为江洛寒就要在这里扎根的时候楚南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喂？寒哥，徐霜云醒了。她说她想见你。”
江洛寒怔愣了很久，眼珠转了转，声音嘶哑着应了一声。
楚南没有听出异样，甚至还因为徐霜云醒了语气轻快起来：“寒哥，你那边怎么样？他招了吗？”
“……他死了。”
“啊？死了？怎么会？那个人不是贪生怕死吗？我都看得出来他怕死怕的要命。”
对啊，明明那么怕死的人，怕到他听完那段话之后全身都开始哆嗦，怎么就死了呢？
那个时候的江洛寒才明白，他之所以没有把枪口对准他们，之所以会怕死，只不过是还存着一丝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但那个希望，被他亲手打破了。
楚南那头小心翼翼地问：“那寒哥，你还过来吗？”
“嗯。”
江洛寒这一刻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之前向雯，和那两个大学生死时候纪言隅的痛苦。
他查案也有三四年了。知道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死是多么痛苦。但每次纪言隅都只能装作很冷淡的样子继续去查案。
江洛寒轻叹了口气。开车去了医院。
由于江洛寒来的及时，所以徐霜云现在也只是身体有些小问题之外就没什么了。
倒是听说精神状态不太好。醒来了之后就一直看着天花板。
楚南担心她出什么事，一直没敢走。
倒是徐霜云先出声了，说想见江洛寒一面。
江洛寒进了病房的时候徐霜云闭目养着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
她看了江洛寒许久，然后声音沙哑道了声谢：“纪警官的事我看到了。我可以出去作证的，我有证据证明纪警官的清白。”
江洛寒摇了摇头：“现在先不用。”他看了看徐霜云：“言隅他自己有分寸。”
“……”顿了很久，徐霜云才开口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什么用？我有用的！我可以让纪警官出来的！”
江洛寒摇了摇头：“我是说再等等。等一个机会。到时候还是要请徐小姐作证。我想言隅知道徐小姐会帮忙作证一定会很开心。”江洛寒嘶哑着说道：“到时候还是要多谢谢徐小姐了。所以还请你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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