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周提月的遗体边，地上的血液有一部分已经干涸，快接近黑色的血液像浸进了地面。贺峻霖站在严浩翔身后，定定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开始推断无数种可能。
忽然，严浩翔动了，他踩着干涸的血迹到周提月身边，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脸朝下，不用想也能知道面部肯定已经血肉模糊到根本看不清五官。似乎是向下的冲击力太强了，凑近些就能看见四肢上有一些断掉的骨头刺破了皮肤露了出来。贺峻霖不知何时也蹲在了周提月遗体边，比起严浩翔犹犹豫豫的手，贺峻霖直接扶起周提月的脑袋，尽可能的对着他们俩漏出面部。
严浩翔皱了皱鼻子和眉头，手指在贺峻霖扶起周提月脑袋的一瞬间触碰到了她骨头已经完全碎掉的鼻子。触感真实到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严浩翔迅速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贺峻霖，对上对方充满审视意味的冷峻眼神。
贺峻霖“她真的是周提月？你如何肯定？”
严浩翔噎住，知道是自己前面的话太过肯定和宋亚轩最开始的话前后矛盾，看着贺峻霖一时半会也憋不出一句解释。而贺峻霖已经扭过头继续检查遗体。
这个女孩的面部损伤很严重，鼻骨碎裂，眼球内凹。比起这些很明显常见的坠落伤，让贺峻霖存疑的是额头处不太明显的缝合伤，摸着有些勒手又有硬块，似乎是已经开始结疤但还没有拆线。
贺峻霖抿了抿嘴，轻轻的将“周提月”的脑袋放下，去看严浩翔，此刻的严浩翔正低着头观察着“周提月”的手，始终没有伸手去碰。严浩翔再抬起头又猝不及防撞上贺峻霖带有压迫感的冰冷眼神，张开嘴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颤抖。
严浩翔“她好像捏着校牌。”
贺峻霖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
贺峻霖“你拿出来看看。”
严浩翔微微一怔，将自己的视线从贺峻霖的脸缓缓下移到他已经沾满血色的双手，他的手指微微张开，只要伸直就能碰到“周提月”的脑袋。将聚焦在他手上的目光换为看他的整体，此刻冷峻的贺峻霖看着倒像是正在处理尸体的无情的杀人犯。想到这里，严浩翔的嘴唇动了动，缓缓低下头，将自己的情绪藏匿起来，终于伸手去触碰“周提月”捏着校牌的手。
贺峻霖看不透他的想法，只缓缓站起身，一定不定的看严浩翔的动作。或许严浩翔真是养尊处优惯了，憋着气掰了很久才掰开“周提月”的手，漏出里面校牌。校牌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几乎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和名字了。严浩翔乖乖把校牌递给贺峻霖，表情隐忍，眼神无辜。贺峻霖伸手去接，才突然看见自己沾满血迹的手，接过校牌以后再看严浩翔，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令人不适的莫名情绪。贺峻霖将校牌放进口袋，走到了遗体的另一边，伸手去探遗体的校服口袋。很可惜，校服口袋里面除了一张食堂餐卡，再没有什么。
检查遗体的后半段时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整个气氛都很压抑。严浩翔不时抬眼看看在自己对面认真检查遗体的贺峻霖，直到贺峻霖抬头望教学楼顶层看才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移向上面。
贺峻霖“你和你妹妹关系怎么样。”
贺峻霖大致目测过楼层与距离以后开口询问，缓了缓语气，尽可能不显得生硬。严浩翔倒也坦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贺峻霖的意图，回答时还耸了耸肩。
严浩翔“不好，她又不是我亲妹妹。”
贺峻霖神情松了松，拿稍稍干净一些的手背揉了揉眼睛。
贺峻霖“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严浩翔“我带你去。”
严浩翔站起来对着贺峻霖伸出手，因为长期养尊处优，严浩翔的手保养的很好，白皙又修长，此刻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好看。
贺峻霖点点头，只是默默走到了严浩翔身边，并没有搭理他的手。严浩翔讪讪的收回手，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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