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飨灵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我似乎被他们包围在中间。许久不见的安全感终于在此时出来了。我好像那个柔软的小白花,只会嘤嘤嘤。
村庄的规模很大,附近就是沉风密林的边缘。我总觉得沉风密林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在,而且我很熟悉,就好像昨天晚上见到过似的。即使是大白天视力也没能达到想象中的完美,由于离得太远,我最终还是没能看清楚那边有什么东西。随着三个飨灵的深入,我也就放弃去分辨那是什么东西了,现在果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委托上会更好一点。
四周都是破败的,看起来被怪物袭击之后有一段时间了,由于无人打理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上面还有蜘蛛网,以及时不时跑出来继续织网的蜘蛛。谢谢,蜘蛛很大,是从来都没见到过的品种,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也很渗人,所以棺材我要实心的。
鸦雀无声,大白天也难得能体会到阴冷和昏暗,不禁逼我思考现在缇尔菈大陆到底是几月份,怎么忽冷忽热的,这么阴间。和破败的村庄更相衬了,果然自己想象出来的食之契约是一款阴间游戏,想来往年的比较阴间的策划都没我现在的想象阴间。
这是我幻想出来的缇尔菈大陆,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还以为是游戏官方创造了这样的环境供玩家体验,没想到居然是我给我自己下的圈套。真是新奇。
“委托信上有说委托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了吗,或者附近的建筑物特点之类的,有没有提到。”整个村庄比想象的要大,里面的景象也比想象的要惨淡许多。假设我想的是真的,那这个怪物的脾气还真的不是太好。
阿卢那,我不知道它的脾气是如何的。它吼我也只是下意识的,它捕猎也是天性那样。这个怪物是否真的是阿卢那还需要考究,毕竟细想起来鸟形的怪物还有很多,巨大的也能有其他理由,不能光逮着阿卢那揪。万一不是它恐怕我就真的拉仇恨了,属于是以后打灾祸都不会好过了。
走了一阵子后,现在我们大概刚走到村庄的中心,靠近中心吧。毕竟在我问完委托人是否提供了具体地点之后,葡式蛋挞告诉我委托人说他就在村庄中心,或是中心周围比较完整的房子里苟且偷生。他告诉我们村庄的中心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但它处于很多原因不能说,让我们多多注意怪谈和规则的内容,或者找到他之后再让他说也可以。
可能他也是不相信规则的那部分人,被怪物当做了不承认它是神的一部分。一旦谈起来就有可能被怪物发现,之类的?所以要等到有攻击能力的飨灵过去之后,找到了可以保护他的存在,才能放心说吧。这样理解的话是有情可原的。
我其实很期待我想的事情会成真,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思考。大概指的是不在任何明面上被帮助的情况下想出结果吧。总觉得拿破仑蛋糕,那段时间理智不太多,思绪很混乱的时候他一直在提示我什么。但仔细回想起来如果是他的话,更像是会明面上开口的那种。所以姑且就当做他的无心之举帮助了我吧,是幸运的。
“委托人如果逃不出去的话,剩下的村民有逃出去的吗?还是说他们都被怪物杀死了。”都到了这一步了,再藏着瞒着什么对谁都不利,我干脆就放开了说,不管是否正确反正我就这么想了。歪打正着也好是错误的也好,反正目前为止我们还有机会改到正途上去。直到目前为止,我的所有推理还没影响到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所以我觉得我们哪怕错误了也还有回头的可能性。这么想着居然还能感觉到些许的轻松。
“有村民逃出去了,但他们没有任何人暴露自己的住处,或是在听到有关于村庄的委托时露面帮忙。”
“或许对他们来说,永远都不要提起来在这里的噩梦才是最好的吧。开启新的生活,告别过去,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对于人类来说。”
葡式蛋挞和拿破仑蛋糕一前一后回答,而他们也确实站在我的前面和后面,B-52鸡尾酒依靠机械翅膀的优势在半空中观察,一旦有任何情况就会报告。不过他们两个的站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缘,妙不可言是吧。
莫名其妙的,我竟然在这时候有点期待他们在日常中的相处了。没来几天事一堆,好想赶紧回到和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常生活中啊,那种生活不管怎么想果然都无比令人向往呢。
回想起来委托人,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没办法出村庄,甚至委托信都是让帮人交给撒旦咖啡屋的。这么想其实和我在沉风密林时,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处境略有些相似。移动是不会被怪物发现的,除非和我一样是被阿卢那盯上了,所以才不得不做一些措施防备。
然而我在路的尽头是有飨灵来接我的,前后五个飨灵保护,所以可以放心的在沉风密林里活动。这么说起来居然还有点幸福。委托人的话,陌生的飨灵又不能相信,平常的飨灵又不可能走到这里来,果然行动是很不方便的事情啊。说不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也看不见,听不见,以及麻木了。
昨天晚上他肯定也还在这个村庄里,而怪物说不定也还没走。
如果他那时候还是可以活动的,也就是没受到影响,正常的走,结果不小心在蓝月的夜里,恰巧走到了沉风密林里。然后在我遇见阿卢那,阿卢那大声叫喊的那一刻,他因为站在沉风密林里,也听见了阿卢那的叫声,也站在蓝色的月亮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影响,所以,效果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不不不,那种东西的效果早在当天晚上就会消失吧。不然委托人说不定就走不回去了。
这是几天前的委托来着?我好像还没问委托信来的时间啊。
还是先见到委托人好了。
村庄的中心的确很好认,因为中间矗立着破损的雕像,是用石头雕刻的。但由于破损的太厉害,旁边的石块也都七零八散,有的甚至变成了粉末,于是根本看不出来雕刻了个什么东西。只能通过它来确认我们现在站在整个村庄的中心,委托人此时此刻恰巧不在村庄的中心。
诡异的是,整个中心的小范围内,居然只有雕像受损严重。其他的房屋看起来都还是能居住的程度,顶多是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刚进来时,倒不如说村庄外围的房屋才是真的惨,蜘蛛织网织十年整个外壳布满蜘蛛丝才能勉强看出来那是个房子。差不多感觉自己身处叙利亚战场的程度。尽管不该拿战争开玩笑,可房屋受损成这个模样实在是收废品的都会嫌弃了。
“分头行动吧,这里房子太多了,而且都没办法直接看到里面。我去前面那一片,葡式蛋挞和拿破仑蛋糕负责左边和右边,B-52鸡尾酒把后面的房间看看。”我向他们提出建议,四周完好无损的房屋都只有两三个,如果分开行动的话会更快一点也是真的。
他们向我点头示意,于是我们四散开来,朝着各自的搜查区域跑去。
奇异的是,我们居然都能有不同的发现。
前面那里能作为容身之处的只有两个,颜色掉的有点严重,但都还能看得出来原本这里应该是一片红色的。第一间的门被破坏了,里面果不其然是灰尘和蜘蛛网的世界。秉承着稍微找找或许会有什么收获的原则,我还是进去看了看。
摆放的家具差不多都被人搬空了,这里除了蜘蛛网和灰尘,还有一些生活垃圾和发霉的食物以外,就没有什么。我蓦然发现手里还紧握着有规则的纸张,总感觉里面会有什么相对应的东西似的。我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有倒是有。
“如果在晚上有很奇怪的敲门声,请必定在猫眼处看清楚他是否完整。哪怕是邻居也不要开门,尝试着询问他是否相信神。”
“相信神的,不要放进来。否则就会和他一样死亡。”
我惊恐地看着上面突然冒出一行字,原本是没有的,我万分确信。而那行字也是在我念完上一行正常的字体,看了一眼发霉的食物之后才出现的。字体也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似的,上面似乎长着活生生的霉斑。
是死去之后,太久没有管理,还是惊慌失措逃跑时没有带上。所以食物,还有记录,全都搁置了太长时间,最终变成了发霉的样子?我不敢想象这些食物发霉的理由了,然而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我更加崩溃。
首先,我需要先吼一嗓子来解放我痛苦的心情。
兄弟们,灵异事件发生了啊兄弟们!
我无心思考,也无心把相信再替换成承认了。我站在房间的一隅,而没有门的地方,传来了诡异的敲门声,并用奇怪的口音喊着我开门。
没有门,我进来的时候就是直接迈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扇丢失的门的猫眼在哪里。房间的光突然暗了下来,该死,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灯光吗?我死死握着手中的纸张,只见为数不多的空白处又缓缓出现一行字,鲜血干后的深红色,如此醒目,甚至遮挡住了部分原本就看不清的字体。
它用极其狰狞的字体威胁我。
“不管是谁在敲门,不管有没有门都要过去注视着猫眼。直视着它,只要直视着它,然后问它……”
后面的字体越来越不像是我能看得懂的程度。我彻底放弃了,当然我也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完蛋,现在飨灵根本不在我身边,我恐怕只能这么做了。我并没有相信那个需要别人承认的怪物神明,我现在相信的是规则。我这么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在我之前死去的人,这里的尸骨都是因为没有相信规则才死去的吧?
只要相信规则,只要躲过去,就能出房间。到时候,立马和飨灵会和,就会没事。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从来都没感觉到走路会变得这么沉重。我缓慢地走向门口,门口的家伙就像是不知道我正在行走那样。它从这个视角来说分明是看得见我的。它大声催促,然后催促变成了恐吓,变成了极其大声的威胁。我想飨灵应该能听见这些声音才对。所以只要我拖到那时候,应该,就可以了吧。我不会给它开门的。这就是个不知道没有门的笨蛋,是怪物来摧毁我的心理防线的吧?比阿卢那还要过分,真的是。
我僵硬地走到门口,看着眼前非人的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整张着诡异的嘴。想喊,但是喊不出来,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就像是全都被活下去的欲望堵在了嗓子里那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的腿肯定在发抖吧,肯定是那样。但我不能瘫倒,我绝对不能,不能倒下去,不可以,绝对不行。
如果我瘫倒了,猫眼,就是我眼睛和它平视的地方,就会改变。这扇门,说不定它就会意识到根本没有门在它面前。它现在伸手就可以直接把我掐死!
我难以言喻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它是长着鱼头,鸡爪,乌龟皮肤,看起来很臃肿的家伙。两条腿就像是被大火烧过的那样,毛都被烧干净了。因为上面还有一些残余,看起来像是最近刚长出来的,导致我认为那双腿上原来是长满毛的。可惜一点都不可爱,还有那双鸡爪也是,我头一次对鸡爪有这样的恐惧心。
鱼的眼睛,两只眼睛,在一面上,在眼眶里翻转了一圈,像是意识到终于有人来了,死死盯着我。灯光和光线都无比昏暗。我似乎感觉的到我身前有一面无形的墙了。现在,我必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它,只有我和它平视时,我才算是通过猫眼看着他的。
越是靠近,越是能听得见它对我的辱骂。
是的,对我的辱骂。
喊着我的名字,大骂着粗鲁污秽的言语,叫喊着让我为它开门。我真的非常想给它一拳,除了长相言语以外再给它那不中用的脑子再来一拳,让它清醒清醒。等到飨灵来了我就掐死它,立马。可它的出现却在逼我审视自己。我是什么样的心理变态,才能幻想出这样的怪物?!这是我所幻想出来的啊,缇尔菈大陆上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缇尔菈大陆是由梦想构成的。
由创造她的人们的梦想,期望,还有无数希望和欢笑构成的,天堂一样的大陆。
但我相信没有人的梦想是会和一条长得像鱼还会和骂你的家伙对视!
这是我的问题。我绝望地和眼前这只怪物对视,听它骂我已经习惯了,稻不在身边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看来我也快麻木了呢,在精神上居然也会有这种麻木的状态,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哈哈。
就我这种样子,恐怕是御侍里挑不出来一个和我一样变态的。
不过相比起来胡思乱想,我倒是更好奇他们三个会遇见什么。我觉得总归我不可能是最幸运的家伙。
……但是,该不会,那什么。
他们遇见的,也会有我想看见的成分在里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