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今明两天天要补三更,,我欠大家的。今天因为心情不好应该补不完了,明天发三章,后天双更。我也想快点把这本写完然后去隔壁专心写。

最后望舒客栈房间里的几人几乎可以被称作是不欢而散。荧一言不发地直接边垮着脸边自顾自冲出房间,神里绫华追随友人脚步前仍然忧心忡忡地多看了她几眼。
至于达达利亚……他一直都比较死皮赖脸,最后是边大声怪叫着边被魈拽出去的。
达达利亚我没说我要走啊,小姐救我!
——大概就发出着像是这样的怪叫声,然后比魈高出一个头还多点的达达利亚就被少年身形的魈拽走了。而小妍看着眼前这有些荒诞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她也只是从纷乱的思绪垃圾堆里随便拣了句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话出来。
小妍达达利亚,你先回去比较好。
而把达达利亚拽出门后,魈才忽地甩开从刚出房门那刻就开始暗自咬牙发力想挣脱的达达利亚。他不止一次在外出除魔的时候见过这个橘发异国男人,那时他就觉得他身上杀伐之气过重,心绪不宁。
这回居然在小妍旁边看见他了,而且这个据他所知格外心口不一的男人居然还跟小妍关系很好的样子。魈心口有种莫名的酸涩,尽管他此时仍未知晓这种感觉便是凡人常笑说的“吃味”。他只觉得有点不爽。
魈……离她远点。
魈只是如此冷硬地开口。他不想对除了小妍和帝君以外的人多费口舌。
达达利亚哈。
达达利亚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随后他报上令魈感到无比熟悉的名讳。
达达利亚璃月仙人都像你这样无礼吗?众仙之祖若知晓你行事如此莽撞,他一定会十分失望吧?
魈护手下掩藏的青筋暴起,像是欺负的小小山丘。而他也不想在望舒客栈拿出和璞鸢跟人打架,于是便趁手地将站在他对面挑眉痞笑的达达利亚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一拽。
达达利亚被拽得一个趔趄,刚想顺着惯性向前倒去却被自己穿的小皮鞋的鞋跟绊住,正正巧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而他被迫跟浑身散发着杀气的魈对视。
魈离她远点。
魈别让我说第三遍。
而小妍在房间内静静出神。自从得病以后,她偶尔会完全将自己隔绝在封闭的世界里。当然,开始服药后就是一直了。因为有些药物的副作用是让人一整天都变得昏昏欲睡,那样的话她最后的爱好也将会被剥夺。她不想失去爱好,于是偷偷不顾医嘱停药。
不久后达达利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也在走廊上响起。
虽然小妍也不想与朋友离心闹掰,但在朋友与朋友之间委曲求全这种事于现今的她而言着实太过有心无力。
就像她曾经对高中同学大吼大叫之后那样。看来她曾交过的朋友们都会因为无法忍受过于敏感又过于自尊的她而一个接一个离开。尽管她其实打心底地并不认为自己在从高中休学那会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如果她没得抑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也不用强迫着规定自己每天吞咽下难吃还苦涩的药,也不会被神经质的幻觉折磨得身心俱疲,也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做电休克治疗、恍恍惚惚地如同行尸走肉般潦草度日。
可惜世间并无如果。
而高中的冷血动物们都无一例外地是所谓的文青,他们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得抑郁症,并莫名其妙地对她抱有着羡慕的感情,好像得抑郁症是件多么诗情画意的事一样。
而从未有同学愿意跟在小妍背后。不必步她后尘,同她并肩看看她看见的苍白与荒芜也好。然而连这样的人也没有。
无聊地环顾四周后,小妍突然之间记起与望舒客栈的房间大小相差无几的精神病院房间。那里有着捆人很勒很痛的拘束带,有着防止病人跳搂自杀而安装修建的铁窗铁栏杆,有着一天到晚都昏昏沉沉傻笑着的病友们,有着想起爸爸妈妈就绝望得想马上死掉于是在无尽的走廊尽头放声哭泣的自己。
小妍正沉浸在正常的回忆中,忽然瓷砖的土灰色缝隙之间像是某种植物幼苗一样冒出一只枯瘦如柴的灰白色手臂。
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此时或许早已经被吓得尖声惊叫,连忙逃窜了。但小妍挣扎在足以溺死她的疾病中时已然对此习以为常,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折那只扭曲可怖的手臂,哀嚎不绝于耳,她却充耳不闻。
一只又一只灰白色的手臂从缝隙中疯狂地生长出来,最终它们组合成了个圆形球状物体,像是色彩油画中不幸掉色的番茄。
番茄。烦人的讨厌的番茄。
小妍曾经觉得她对番茄有一种近乎执迷的爱与恨。因为她讨厌番茄的果肉表皮,却每次都在吃完原味薯条之后大口大口啜饮番茄酱。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明明如此讨厌番茄本身,却如此喜爱番茄血肉的搅和物。
她是否也能算是一名变相的心理变态者?她不知道。如果有的选,她宁愿不要这样。
而发着呆的她连魈什么时候开了门、钟离先生什么时候进了房间也不知道。
钟离不用请白术老师吗?
钟离沉郁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小妍鲜少见到钟离现在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毕竟他身为学院七主任老师之一,大多数时候便不得不掩埋一些情绪。
而小妍生怕给钟离再添麻烦,连连摆手。
小妍没事的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况且我已经好了!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下地甚至能一蹦三尺高!我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如果旁边的墙壁没有隔一小会就从缝隙里钻出灰白色的死人手臂出来的话,小妍或许真的可以打着包票跟钟离老师边拍胸脯边自信满满地说“我当然好了”了。
没办法,就算病情稳定了她也还是精神病患者啊。即便吃药也没办法根治的疾病如同她身上怎么甩也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她从得病那一刻起这辈子就完了。
魈……
小妍魈你干嘛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我?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觉得我满嘴跑火车?你怎么可以这样呢?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过分!
“因为着急的样子有点像叽叽喳喳的小团雀”,魈心里这样联想,但他是不可能直接对小妍这么坦白的。一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说不出口;二是因为他也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身份与态度面对小妍。
毕竟一开始他是奉帝君之命例行暗中守护,后来他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之后自顾自地对面前善变的少女产生了好感……不管怎么说这也应当是他的责任才对。
总之不怪小妍。如此暗自想着,他先是微微摇头,随后又因为无意中低头瞥见小妍花栗鼠一般鼓起的两颊而不由得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帝君本人面前有些失态忘我的他连忙虚虚握拳掩在嘴边,别过脸去,低低吐露出一句否定的话语。
魈没有。
小妍装作气鼓鼓的样子扬起拳头作势要打魈,然而她其实心里清楚凡人与仙人的区别,她不可能打过魈也不可能打到魈。只不过她现今仍然没有搞清楚,当初自以为是地把魈归类到朋友时的自己究竟如何看待几次三番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高高在上不入凡尘的仙人,还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人?小妍暂时还没想明白。
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在孤身一人的旅途之中找到答案。她如此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