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

我叫李十一，应届大学毕业生，学的会计专业。现在在家待业，之前有过一份工作，和我的专业不能说毫不相干，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至于我为什么放弃了曾经的工作，说多了都是眼泪。“唉，如果当初好好学习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15年的冬天，阴差阳错下我收获了毕业以来的第一份工作，一做就是三年，三年来唯一的不同就是我的摊位从桥洞下搬到了桥洞上，至于卖什么？二手市场随便批发几十双鞋就是我卖的全部家当。

“十一啊，太都黑了，还不收摊啊？”隔壁摊位的王大娘问。

“我再呆一会，您先回去吧大娘”草草敷衍过王大娘，再次坐在了我的摊位的渔椅上。

秋天的晚上冷风吹的我瑟瑟发抖，正准备收摊，一个女人的声音叫停了我的动作。

“师傅，您这儿鞋子有没有三十八码的？”

我一愣，没有抬头，继续收拾着我的行李。

“收摊了，美女，要买鞋明天再来吧。”

“师傅，我想买一只鞋，您这鞋单买不？”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错愕了一下，还是没有抬头，头一次听说买鞋只买一只的。

“美女，买鞋都买一双，哪有买一只的啊，你说你买走了一只，剩下的那只我卖给谁啊，你说是不是”我回答道。

“可是我只有一只脚啊。”女人说道。

听到女人的回答，我萌生了一丝丝同情。

“残疾人啊，要不然卖了吧，收她一半的价钱……不行，那我不是亏本了吗，我可怜她谁来可怜我啊，我过的很容易吗………”我心里飞快的算了一笔账。

“师傅？”女人询问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你赢了，我卖还不行吗？”我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拿起一双38码的帆布鞋，一边放下手中的活一边念叨着。

“唉，行吧，我也是看你可怜，这鞋就卖你了，就收你……”当我抬起头看到那女人的样貌时，喉咙里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深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毫无血色，透过薄薄的连衣裙摆，里面是一条带着血的断腿，光着脚站在地上。

“你这鞋还卖不卖？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钱给你，鞋我拿走了。”

说罢女人接过我的鞋，转身离开了，步伐很轻盈，没有一点脚步声。

我愣在原地，看向我手里她给我的“钱”。这特么哪里是什么钱，这分明是一根断了的手指头。

“叮咚”

一声手机提示音把我拉回了现实“近日，我市联合各方面力量共同破获了一起特大分尸案，犯罪分子已被抓捕归案，受害者百分之七十五的身体组织已经被找到，警方还在全力搜寻中。”

新闻里播放着一张穿着红色衣服，只剩一条腿，全身打满了马赛克的照片。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全身。我疯了一样的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甚至想要把胳膊一起甩开。

冷风吹过我被冷汗浸透的衣服，我打了个激灵，发软的双脚也有了知觉。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摊位，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卖过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