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自那日起，月音几乎便在神社中安了家。天音闲暇时，总会耐心地教导她识字，引导她熟悉日常琐事，还会讲述一些与历史上的今日相关的故事。

不过天音很忙，忙到七天里见到她的时间不超过两天，那两天恰巧是她休息的时间。一直待在神社的月音除了天天发呆就是修炼妖力。

最近一段时间的大雪让她的力量增进了不少。在院落里修炼的她在冻住一块木头之后，手一捏，木头随着被冻上的冰一同四分五裂。

「好厉害...」

身边不知是谁的感叹声，引起了月音的注意力

等随着声音望去时，花子即刻转移了视线。

真有意思。

这几日天音不在都是花子这个小姑娘和她一起。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月音也习惯了对方这别扭的态度。

她笑笑，没有在意对方的无礼。

天音今日归来时夜色已深。连日来的奔波使她眼下泛起青紫色的疲惫之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睡眠不足的阴霾重重笼罩，憔悴得令人心疼。

坐在床榻边为天音掖好被褥，月音轻声道，「这几日有什么线索吗。」

天音素来言出必行，既已答应之事绝无半途而废的道理。一个月前，她应下了那个冤魂的请求，自此之后她便在这世间奔波起来。这一个月里，她一边苦苦寻觅名为阿惠的人类的踪迹，一边暗中调查那位老人的底细。

「阿惠的尸骨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在哪找到的？」月音听闻有了些许进展，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欣喜，眼中也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就在你出生的那座山上。」天音的声音如同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涟漪。她轻轻掀开被褥，坐起了身，目光郑重而深邃地落在月音身上，「月音，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她该知道些什么吗？

见小雪女面露疑惑，天音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只是感叹一般的开口，「你诞生之初的那座山上埋了不少少女和妇人的尸体，时间长久已经化为了白骨。」

月音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是那座山上也有着不少的雪妖，也不排除是雪妖吃了她们的这一可能性。亦或者是你的同族在与雪妖厮杀的时候被吃干净只剩骨头也说不准。」

有点恶心。

月音的大脑思绪还没反应过来，沉闷了将近一分钟后回应，「那照你这么说，那个带走阿惠的奇怪老人也更可疑了。我听那座山下的村民说每年山上都会诞生一名雪女。」

「现在最主要的疑点有两个，一是老人二就是阿惠为什么会在雪山上。」

如果结合起来看的话...

有一种不好的想法冲入脑海。

月音一直很聪明，聪明到所有事情让她猜的很准确。

「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她一把将天音摁回了被褥里，为她重新掖好被子。

「晚上不安全，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月音的语气里都带了些许笑意，「我可是妖怪啊，天音别太担心我了。」

她出门前还很贴心的熄灭了灯火，「安心的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夜晚独自一个人出门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想回到诞生之地去看看。

拿上自己的头纱戴在头上，穿梭在林间，飞奔跑向自己脑海里熟悉的地方。

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回过神来时，刺骨的寒意已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全身。

纵使雪女天生不畏严寒，可当她目睹眼前这一幕时，呼吸竟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许多。寒意依旧凛冽，可她的思绪却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冻结，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颤。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静谧，连时间似乎都为之一滞。

那是人的尸骸。

多的数不清的尸骸。

尸骨被淹没在雪地里，一架又一架，大小不一，多的可以为她当垫脚石开路了。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如同跌入了冰川，双手前程的合拢放在胸前，低头为这群死去的人类轻声吟诵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上山啊—」

？

风雪天的夜晚按道理来讲不会有人类出门的，除非这人不是人而是妖怪。

身披蓑衣，面容满是岁月的沧桑痕迹，身形微微佝偻。他慈眉善目，轻捻胡须，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温和气息，比月音矮了大半个身子，活脱脱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回忆起了一个月前那个冤魂的话，月音的警戒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老人家你是谁。」

她轻轻往一旁挪动了些许，刻意与这位年过八旬的老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和疏离。「您倒是也别说我一个人上山了，这大半夜的，您不也是独自跑上来了吗？」

「哈哈哈哈，我便是这座山的山神。」他朗声一笑，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即眉头微皱，语气中透出几分疑惑，「我并不记得近日有新的孩子降生。小姑娘，你究竟是从哪座山下来的？为何从未见过你？」

「竟是山神大人吗？久仰大名，实在是小女失礼了。至于小女是从哪座山诞生的……」小雪女微笑着垂下眼眸，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向自己的脚下，声音如清泉般流淌而出，「正是这座山哦。」

「真是怪了，今年的雪女诞生时我并不知晓此事啊。」

刚出生时，她听见有个苍老的声音为她取名‘雪见月音’

反应过来的月音看向老人

「老爷爷，那你对‘雪见月音’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山神老爷爷真诚的摇头

月音此刻脑袋里一片混沌。

「您不是这座山的山神吗，这个名字可是您取的啊。」

月音心中有些焦急，尽管她自出生起便从未见过父母，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但刚出生时“山神”为她取名的情景，却始终深深地铭刻在她的记忆之中，难以忘怀。

‘雪见月音’是谁为我取的名字？

她脑袋里忽然被这句话刷屏了

难道我不是被山神命名成为雪女的吗？

「小姑娘，我想你也知道最近的传言吧，‘每年冬天都会有雪女诞生于这座山上’的传言。」

雪女平静了一下心情，缓缓点头

老人家带着慈爱的目光看向这地上的尸骨，「这些孩子事实上都是雪妖吃剩下的骨头最后被扔在这里的。

雪女的骨骼在出生的时候大小不一，自然环境的不同她们出生时的体态也不同。她们刚出生的时候没两天就会被雪妖吃掉然后抛尸在此。

然后，去年一直没有雪女的诞生也是我的有意为之，我不想再让她们出生不久后继续受苦了—」

「但是，我听说这些尸骨是人类的啊？」

低头和慈祥的老爷爷对上视线，小雪女不解，「而且如果是雪女的尸骨的话这么多尸骨难道是从平安京时代开始的吗？」

简直和乱葬岗一样

老爷爷看向小雪女的眼神变了。

「小姑娘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

「什...！」

一条巨大的手臂从他的身体里窜出，小雪女一个起跳往后退了一大步。

像是在试探她，老人很快收回了那粗壮的胳膊。

「你...你是掳走阿惠的那个老人？！」

「老爷子我年纪大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姑娘。」

怒火从心底而生，月音的妖力瞬间膨胀。

风雪越下越大。

「小姑娘我跟你说个事吧，」山神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是原地坐下，「每处山的山神其实和我长的都差不多。

你所认识的那位说不定就是从其他山上下来的。」

「你有什么证据—」

「那小姑娘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带走你口中那个阿惠的那个妖怪呢？」

「...」

该信他吗？

该把事实告诉他吗？

「呵呵呵...你还真是亲近人类啊小姑娘。让我不由得想到一个妖怪。」

「不要转移话题！这里的尸骨是不是有人类的！」

「...」盯着小姑娘看了好一会，老人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跟我来。」

「去哪？」

「呵呵呵，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月音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上，心中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疑惑。

跟在老人身后，直到在一处地方停下。

这里散发着令人难以言说的臭味。

「到了。」

月音捂住了口鼻，像是在警惕些什么一般来到了这个老人的身边。

从上向下看，眼睛一瞬间瞪大。

雪妖。

数不清的雪妖在这口山洞里。

「小姑娘我看你力量运用有些落差啊，」老人乐呵呵的抚了抚胡须，「要不这样吧，我教你怎么运用雪女之力，你把你所知道的情报告诉我？」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杀了这群雪妖？」

「这些雪妖早已尝过荤腥，被我关在此许久，肚腹空空，想必已是饥肠辘辘。我想，你此刻心中定是充满迷茫。你的力量，除了那冻结万物的寒气与锋锐无比的冰锥之外，似乎还未曾发掘出更为深奥的招式吧？」

「老人家你...！喂！」

身体忽然一轻，小雪女的眼睛睁大，带着不可置信

她这是，被这个老人推下去了吗？

「让我看看吧，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杀死多少雪妖吧。」

在半空调整了一下降落姿势，小雪女看见地面那个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雪妖下意识的释放寒冰

「给我血...肉...」

「是雪女...！新鲜的雪女！」

「杀了她！吃了她！」

鱼龙混杂的声音，让小雪女感到恶心。

无论是这里的味道还是雪妖，都让她感到恶心。

她握紧张开释放妖力的手，脚下当垫脚石的雪妖冰雕瞬间化为无数冰块

「...」

银色的身影站在悬崖边，仿佛是嗅到了什么看向了远方。

是那个雪女的气息。

起初是不在意，毕竟寻找墓地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

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两天她的妖力就已经长开了。

这次是比之前更为强大的气息...

「邪见，走了。」

转身离去，身边的小妖怪抱着人头杖连声应道，「是–！」

而此时此刻正在和雪妖厮杀的小雪女内心：

我要怎么在白天之前赶回神社啊啊啊啊！

—待续—

月音：这不是恋爱文吗？

杀生丸：（正在赶来的路上）

啊哈哈哈，这几天连续更改了一下简介，我发现只写原创，不写出场的杀殿我感觉怪怪的。

还是出场和老婆多相处相处吧～

山神有一点说对了，每座山的山神长的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把阿惠掳走的山神是哪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