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三百年,一次天帝在九霄云殿上大宴群仙过寿,觥筹交错间穿杂着仙娥的舞姿曼妙舞姿,多有仙人举杯向天帝称贺。
润玉亦为了这次宴会准备了许久,他身无长物,不是在璇玑宫内傍着水莲安憩,就是往省经阁内借些仙法书籍研读。这次父帝寿宴,他苦炼了许久剑法,有意在此献给父帝观勘。
孩童心性,他还是濡慕这位不常见到的父帝的。
一套剑法舞毕,群仙交头接耳几句,未敢多话。
倒是天后蕴着怒气咬牙起声道。
荼姚“堂堂仙家血统,竟做起这等舞剑助兴的事来,将仙家颜面置于何地?怪道是个没娘教养的!”
润玉“润玉知错,以后断不敢再行这等粗鄙之事,还望母神勿要动气!”
孩童将剑掷下,以头叩地,小小的一团,倒透出些可怜的意味来。
天帝此时便略略说了几句话,缓和气氛,大致是想起他璇玑宫中孤苦,便将某位上神敬献的一只名为魇兽的珍兽送给他以做嘉赏。
润玉“润玉谢父帝,母神恩典。”
孩童以膝后退几步,方才起身,在无人处略拭了拭脸庞,悄然离席了。
他这一番做派倒是引起了天后身侧一个半大孩童的注意,他细声问道。
旭凤“母神,那人是谁?”
天后绽出笑颜,揉揉孩童脑上细软的头发,柔声道。
荼姚“旭凤,那些左右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没必要知道。”
半大孩童听过却是眨巴了下眼,自己整日价的不是被叔父逗弄,就是陪着穗禾玩些乏味的游戏,难得见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说什么也要去认识下。
润玉回到璇玑宫,七政殿内的桌案上还摆着数日前借来的仙剑典籍,案角旁一个素色钵盂内,正蕴养着一朵晶莹的水莲。
他伸指逗弄起水莲瓣,半晌才开口道。
润玉“星曦,我今日去殿上为父帝舞剑贺寿,父帝很是高兴,还赏了我一只珍兽。”
润玉“我也很高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父帝,他看来又威严又高大,比省经阁上那些史籍记载得还要来得尊荣。润玉真为自己是他的子嗣而感到荣幸……”
说着说着,许是被无名的风迷了眼,他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这水莲被养了数百年,有了灵性,竟是在钵里哗哗的转起圈圈,活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似乎在说急急叙说着什么。
这副样子倒是取悦了润玉,孩童黑亮的瞳仁眨了眨,勉强弯唇笑了笑,轻轻捋起水莲瓣,声音微哑细细道。
润玉“你别急,我只是高兴坏了。等过几日那只珍兽送来,咱两就有伴了。”
翌日,璇玑宫。
清早宫外就传来了喧哗,原来是一个半大的男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仙侍,左边仙侍手里正拎着一个银白色的锁笼,里面困了一只臂长的小兽,全身雪白,煞是可爱。
男童捏起自己的小肉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音,带着童音故作老成,说道。
旭凤“这是父帝赏给大殿的魇兽,大殿还不赶紧谢过。”
润玉愣了下,从善如流拱手谢过,左边仙侍便将兽笼放在桌案上。
小男童传达的事情已经完成,他却并不走开,而是努嘴示意两位仙侍先走。
润玉心内却是识得这个奶童的,三百年前母神诞下皇子,昨日在九霄云殿亦瞥见母神身侧的这位孩童,可见这位就是天界二殿下,父帝的幼子,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弟了。
见屋内没了打扰的闲人,那男童便收了那副仪态,转而凑上前来,两眼黑溜溜的盯着对面的人,半天方才说了一句。
旭凤“不错。”
润玉懵了,不错什么?什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