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食指拈住一枚落瓣,那花瓣却在他指尖缓缓灰败枯萎,风一拂就化为一团焦色齑粉。
润玉心头一悸,眉尖猛得一跳,环目四顾鲜花纷落状,似是想到什么神情骤然凝重,只消来得及失声说道。
润玉“不是,这是百花枯萎的哀兆!星曦……”
微熏的月下仙人被大侄子抛在枯树旁,他目中只见一道遁光往宫中飞去。
旭凤赶至彩虹桥时碰到醉酒的叔父,见他正抱着一棵枯树自唱自吟,开口问道。
旭凤“叔父,兄长呢?”
丹朱“他啊,他回宫中了,嘴里直嚷着什么‘星曦’的,嗝……”
旭凤见问不出什么,心内着急,往璇玑宫中赶去。他自成年以后,因为斩杀混沌、褚怀及九婴等为害一方的妖兽有功,得授火神一职,同时从紫芳云宫搬离,入住栖梧宫中。
今日参加水风二神婚礼后,返回火神殿途中,被路边百花凋零之像所惊。
他素来对繁花一类点缀之物并不多做留意,只是刚刚想到兄长整日养着一株水莲不离身,害怕出什么变故,这才匆匆往璇玑宫赶来。
旭凤“兄长!”
旭凤见璇玑宫门户大开,赶紧入内,转过一扇屏风,便见一位俊美青年,神色怔怔捧着一个物事呆坐在床头。
这青年正是夜神大殿润玉,旭凤走近,看清他手心捧着的乃是一团焦黑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出是一株水莲的雏形。
旭凤“兄长,你没事吧?”
旭凤扶住润玉的肩,连唤几声,半天才只得一段低微的回应——
润玉“我进屋时,星曦已然焦黑,我灌注许多灵力却无果。
润玉“它是我从池水中拾来的,陪了我数千年,颇有灵性。”
润玉“怎得突然就没了生息了呢?”
润玉“旭凤,你知道这是为何……”
旭凤哪里见过一向清冷的兄长,如此廖落的模样,半天方才握住润玉的手安慰道。
旭凤“兄长,我们去请求父帝,他灵力通天定然有法子的。”
润玉润玉动了动唇畔,轻声道,“没用的,父帝政务繁忙,一个不受宠的孩子所养的水莲,哪里能得到他的垂青……”
旭凤“那我去请求母神,她定然有法子的!”
润玉“这三岛十洲,母神向来最恶繁花,其中尤推莲花为首,母神没将这些水莲燃成齑粉,已是法外开恩了……”
润玉润玉说着说着甚至弯起嘴角做出一个笑的形状,轻声道,“旭凤,我夜里还要当值,先去小睡片刻,这璇玑宫就不留你了。”
下了逐客令,眼见旭凤离开,润玉垂头看了半晌焦黑的水莲,食物微弯轻抚了半天,方才轻声说道。
润玉“我这数千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头来却连你这株水莲都留不住,大概真是个万年孤独的命格,一生所有唯有孤寂罢了。”
说罢,一滴泪顺着他脸畔悄然落下。
啪得一声,泪珠沁入焦黑的水莲之中。
莲芯正中,一点星火闪烁。
璇玑宫外,云彩栖息之处,七色光芒闪烁凝聚,化为一朵红色彩莲之状,倏忽之间又顺着宫檐落入下首,消失不见。
旭凤五感极敏,眼角察觉这转瞬即逝的异状,心下思动,想到什么又去而复返,回到璇玑宫内。
只有脸呈酡红的月下仙人打了一个酒嗝,笑着指着天际道。
丹朱“怪哉,怪哉,云彩中竟是开出了莲花,难不成是老夫眼花了不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