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内,一个年岁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乌黑的发髻上嵌着个白玉簪,一脸百无聊赖的趴在一方桌案上。
只见他细白的指间握着一支毛笔,对着一方桌案上白纸比划着,好半天他才长吁一口气,唉叹道。
星曦“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可是不喝酒也忒无聊了吧,何况是这是月下仙人盛情邀请,我实在难以推却啊……师父罚得也太重了,三千遍‘切莫喝酒’我可是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唉叹完,少年用毛笔后杆挠了挠头,又囧着两条眉毛继续苦逼的书写。
人常说,天界大殿下应龙夜神温文尔雅,贤良纯善,对谁都是副彬彬有礼之态。
可是在他看来,这人就是个夹了心的芝麻汤圆——外表洁白无瑕,内里却黑得流油。
星曦“……不然为什么对着自己这么一个爱徒动辄罚站,罚抄,罚诵呢?哎呀,真得烦人……”
寅时,夜神下职,回南天门时两旁守卫打开结界放行。
一抹光影亦顺着夜神负手而回洞开的结界窜入天界。
润玉过道上行没几步,就察觉周围的灵气有异,他打出一道灵纹,将夜色中潜藏的黑衣人逼出。
两人过招不过几个回合,一时难分上下,眼见天色将明,黑衣人眼中闪出焦灼之色,打出一道火色灵珠将润玉逼退,便化为光影往别处飞去。
润玉一甩袖口,火色灵珠落在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而他看向远处,眉间微微压起一道褶子。
润玉“那是栖梧宫的方向,旭凤他……”
想罢,亦化作一道遁光飞向栖梧宫方向。
天色将明之际,润玉回到璇玑宫,转进七政殿,见到那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青衫半伏在那桌案上,单手撑着脑袋睡得正香,不自觉弯唇笑了起来。
他走近,伸手将那数沓白纸小心拾了起来,“切莫喝酒”四个大字密密麻麻的排在其中,大致数了数也约莫有三千遍了。
润玉垂眸看着这瞌睡的少年,低声笑语道。
润玉“倒是乖觉,怎得到了叔父那就忍不住贪了杯盏呢……”
话音未歇,手侧衣衫的那抹灼痛令他眉头微敛。
恰逢此时,那青衫少年懵懂醒来,抬头一看到润玉,神情先是雀跃继而又有些不好意思之状,挠挠头道。
星曦“……师父,我抄完三千遍的罚文……咦,师父你的手臂怎么了!”
润玉“无妨!”
润玉将身子微侧,白衫挡住他臂间的灼痕,也将那少年挡在身后。
少年却是哪里好打发的,他不顾师父的冷脸,强硬跑到他身前,眼尖瞅到那抹狰狞灼伤,立刻瞪圆了眼睛说道。
星曦“师父是谁将你伤得这般重?!”
润玉“我都说了无妨。”
润玉语气透出丝不耐。
润玉“不过是个夜闯南天门的宵小之徒,情急之下使出火系异宝逃匿罢了。”
星曦“水火向来不来不相容,师父你专修水系,这异火必然令你疼得紧……”
说着说着,少年语气已低落了起来。
星曦“若是我在就好了……”
润玉听闻此言,倒是弯唇失声一笑,敲敲他的脑袋说。
润玉“你法力低微,在了又有何用?”
星曦“谁说没用!”
少年猛得抬起头,一脸倔强之状。
星曦“我水火皆修,既承了师父的衣钵,又得了二殿的真传,若是我在的话,最起码可以给师父挡下这道伤痕……”
润玉看着少年微红的眼眶,怔了怔,抬指触过少年的脸颊,放低了声音柔声道。
润玉“大言不惭,你的梵心咒可念好了?再说我哪里要你替我挡这伤痕,这小伤不过将养几日就好个七八了。”
星曦“真的?”
润玉“真的。”
星曦“师父不疼?”
润玉“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