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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如鸩

翌日,皇帝上朝之时,就保定府天花一事,传下圣旨,着保定府立刻建造围栏,将染病的百姓与可能的那些人连着住处一起关押在里面,提前备足一个月量的食物清水还有药材,一个月时间,足够命不该绝之人熬过天花之灾,熬不过的……自然就死在里面。

外围百米处,由神机营日夜看守,一旦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就立刻以火枪射杀,格杀勿论。

这已经是皇帝对那些无辜百姓最大的仁慈了,若换了一个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皇帝,根本连一丝生机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哲妃在用过午膳后,让人取来几卷书,借此打发时间,外头艳阳高照,地面都仿佛冒出层层热气。

哲妃看的眼睛有些发酸,遂搁下书道

哲妃芙蓉,陪本宫去外面走走。

芙蓉犹豫道

芙蓉可是外头日头甚大,主子现在出去中了暑气可怎么办?

哲妃微微一笑道

哲妃本宫哪有这么虚弱,行了,快去拿伞来。

见哲妃如此坚持,芙蓉只得答应,又去取了团扇方才扶着哲妃出去。

这日的日头极大,照的到处都是金灿灿一片,一路上不断有太监往宫墙上泼水求清凉,可过不了多久,热气就又会袭来,周而复始。

哲妃扶着芙蓉走了很长一段路,额头上已是多了许多汗珠。

见哲妃擦着汗珠,芙蓉说道——

芙蓉主子,咱们要不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

哲妃点点头,在她们经过长康门右门时,听得一声猫叫,转头看去,意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角落里,在其面前是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只比常人拳头稍大一些,此时正舔着小碟子里的羊奶。

“慢点喝,别呛着。”听这声音,仿佛是永琏,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哲妃想明白,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赶紧走了过去,待看清面貌后,发现果然是永琏,此刻他正神色痛苦地捂着手指,至于小黑猫,已是不知去了何处。

哲妃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厌恶,蹲下身关切地道

哲妃二阿哥,怎么了?

永琏在认出哲妃后,忍痛道

永琏我刚才想摸摸它,结果它给了我一爪子,好痛。

哲妃来,快坐下,让本宫看看

在哲妃说话的时候,跟着她的太监已经跪趴在地上,当成人凳,好让永琏坐下。

永琏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落坐,而是道

永琏娘娘,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亭子,咱们还是去那里吧。

哲妃点点头,让太监抱起永琏往前行去,虽然永琏说不远,但还是走了好一段路方才到千秋亭。

待得永琏坐下后,哲妃道

哲妃赶紧让本宫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永琏乖巧的点头,放开一直捂着的手,露出两个颇深的爪印,以及不断渗出的鲜血,哲妃让太监速速去打水来,洗净手上的血迹后,方才用帕子将伤口仔细裹好

哲妃在伤口愈合之前,小心莫要沾水,知道吗?

永琏乖巧地点头道

永琏永琏知道,多谢娘娘。

哲妃对了,本宫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午睡着吗?

见永琏目光躲避,她明白了什么,道

哲妃老实与本宫说,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永琏点一点头,又急急道

永琏娘娘,您不要与皇额娘说好不好?

哲妃盯着他道

哲妃为什么?是怕受皇后娘娘责罚吗?

永琏摇头道

永琏不是,我是怕皇阿玛知道后,我就没法子再出来给猫儿喂东西吃了。

哲妃刚才那只猫,是哪宫的?

面对哲妃的询问,永琏摇头道

永琏我不知道,上次陪皇额娘经过此处时,看到猫儿缩在墙边,很瘦很小,我便经常趁着皇额娘不注意,拿了些糕点与羊奶来喂猫儿,可是它不吃糕点,最多就喝一些羊奶。

芙蓉在一旁笑道

芙蓉二阿哥,哪里有猫会喜欢吃糕点的,你喂它吃鱼还差不多。

永琏为什么啊?

永琏毕竟还小,许多事情都一知半解

哲妃解释道

哲妃不为什么,只是猫的食性使然,它喜欢吃鱼,对于鱼以外的东西,都不太喜欢,你总不能勉强它吃不爱吃的东西吧

永琏恍然道

永琏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给它带鱼来。

说完又有些泄气地道

永琏不知道它明天还会不会在那里,早知道会吓到它,我就不碰了。

哲妃安慰道

哲妃没事的,它明天没东西吃,自然会等着你来喂它。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皇后娘娘解释你手上的伤,她可是一定会发现的。

永琏这个……

永琏眼巴巴地看着哲妃道

永琏娘娘,您能帮我想个办法吗?

哲妃其实只是一只猫罢了,不能来喂也就算了,何必非要瞒着皇后娘娘呢。

哲妃话音未落,永琏便一个劲地摇头

永琏它很可怜,若是我不来喂,说不定就饿死了。

芙蓉嘴快地道

芙蓉既是这样,干脆让人抓了这只猫,带去坤宁宫养着不就行了,这样二阿哥你也不用天天偷跑出来了。

永琏皇阿玛说了,皇额娘有着身孕不能接触有毛的东西,要不然会难受的,所以宫中是万万不能养猫狗这一类的东西。就算是来此处喂食,回去后,也必清洗双臂,掸尽衣裳,方才敢见皇额娘。

永琏的话,令哲妃心中浮起一丝异样,低头见永琏正盯着自己,笑抚着他的脸道

哲妃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陪你一起回去,到时候就说你是不小心摔的,想必皇后娘娘不会要你解开来看。不过你得答应本宫,往后不许再去碰那只猫,有些猫狗身上带着病,被抓了或是咬了之后可是麻烦得紧。

在永琏答应后,哲妃让太监立刻去一趟太医院,请太医到长春宫外,她与永琏会等在那里。

永琏不解地道

永琏娘娘,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还要请太医?

哲妃凡事还是仔细一些好。

这般说着,她牵着永琏缓步往长春宫走去,在离着还有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直至太医到来。太医看过后,说是暂时没什么事,不过定要仔细,万一伤口出现什么变化,立刻就要请太医,在离去前,他给永琏留下一瓶外敷的药散,一日两次,有助伤口愈合,免受感染。

待得永琏将药收好后,方才走了进去,守门的宫人是知道永琏出去的,所以看到他,并没有什么惊异之色,在行了个礼后跟哲妃说傅恒大人一早便来了长春宫,哲妃点点头,走了进去。

当容音看到他们二人一起进入正殿时,訝然道

富察容音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哲妃笑道

哲妃刚才来的时候,臣妾便去看了二阿哥,与他说了会儿话。

容音点点头,目光扫过永琏时,注意他手上所包的绢帕,紧张将永琏唤到身边,执起他的手道

富察容音怎么了,为何包着帕子,可是哪里弄伤了,快让额娘看看。

永琏哪里敢让她看到抓痕,连忙道

永琏额娘,哲妃娘娘已经替儿臣包扎好了,不碍事的。

哲妃适时欠身道

哲妃皇后娘娘尽可宽心,二阿哥是不小心摔地上时被石子划破了一点皮,臣妾已经替他清洗包扎,只要别沾水就不会有大碍。也怪臣妾,没有看好二阿哥,让他受了些小伤,还请娘娘责罚。

经她这番言语,容音方才放下心来,道

富察容音是永琏自己调皮,哪里能怪妹妹。

说罢,她对永琏道

富察容音往后可得小心些,别再经常摔了碰了,知道吗?

永琏感激地朝哲妃看了一眼,随即答应道

永琏儿臣会当心的。

待得永琏下去后,容音示意哲妃坐下道

富察容音傅恒的婚事,阿玛额娘已经答应了。

哲妃答应了?

容音点一点头

富察容音阿玛额娘向来最疼傅恒,今日额娘和傅恒一起入了宫,见了嬿婉,除了家世,其他都很是满意,现在正在偏殿说着话呢。

哲妃只蹙眉道

哲妃傅恒这样的门第,她怕是高攀不上吧。

容音微一皱眉,旋即舒展开来

富察容音娶妻求淑,若品性德行皆是一等一的好,家世差一些也不打紧。

富察容音本宫觉得嬿婉很好。

哲妃面露厌色道

哲妃芙蓉,去偏殿将傅恒唤来。

待得傅恒来了以后,哲妃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

哲妃你疯了是不是,那么多大家闺秀不喜欢,去喜欢一个宫女?

容音和傅恒皆是奇怪

富察容音若瑛,那日你见了嬿婉不是还好好的吗,这突然是怎么了?

傅恒也是不悦,只向哲妃道

富察傅恒嬿婉虽然是一个宫女,但她品性很好,微臣很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感……

哲妃住口!

哲妃厉声打断他的话。

哲妃这件事不必再说,本宫会替你择选一位大家闺秀,然后请皇上下旨赐婚!

富察傅恒微臣不需要什么大家闺秀,微臣喜欢的人是嬿婉,想成亲的人也是嬿婉。

哲妃荒唐!

哲妃怒言道

哲妃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岂配为你妻?

富察傅恒娶妻求淑,微臣以为,嬿婉会是一个好妻子!

傅恒话音未落,哲妃已经道

哲妃所以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娶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了是吗?

她缓一缓气,又道

哲妃是家世可以差一些,而不是说什么家世都不要。傅恒,你是本宫的弟弟,你若娶那样一个女子为妻,莫说是你丢尽颜面,连整个富察家都会跟着你蒙羞,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傅恒待要再说,容音已是怒道

富察容音哲妃!

富察容音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 !

哲妃连忙屈膝道

哲妃臣妾也是一时情急,还请娘娘恕罪。

富察容音恕罪?

容音冷笑道

富察容音本宫一直以为哲妃眼里早没了本宫这个皇后,原来还是有的吗?

哲妃臣妾从不敢对皇后……

哲妃话音未落,容音已是挥手道

富察容音行了,本宫不想听你说这些虚话。

富察容音本宫今日便会去养心殿请皇上赐婚。

哲妃心中一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

哲妃姐姐虽生气,妹妹却不得不说,一是傅恒无功无绩,二是那宫女出身实在是配不上傅恒。

说罢,哲妃小心翼翼地道

哲妃不若姐姐与我一起为傅恒挑一位名门闺秀,也算门当户对。

容音按捺着心中的怒意,道

富察容音两人两情相悦真心相爱,何以要被世俗眼光所阻?

哲妃姐姐这话便错了,一个宫女,怎能与富察家的嫡子真心相爱?她是宫女,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宫女,休想嫁进富察氏飞上枝头,她不配。

面对哲妃的羞辱,傅恒已是愤怒至极,只回了容音道

富察傅恒弟弟去看看嬿婉和额娘。

说完便甩袖离开了,哲妃转头叫傅恒站住

见哲妃一再张狂,容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拍桌道

富察容音方才说不敢,恕罪。这会又开始言行无状,目无本宫了? !

只见哲妃恍若未闻,对着傅恒离开的背影大喊道

哲妃只要本宫一天是你的姐姐,就一天不许你娶这样一个出身卑贱又诡计多端的女人来败坏门楣,你死了这条心吧。

见哲妃一再贬斥嬿婉,傅恒忍不住道

富察傅恒嬿婉是出身卑微,但并没有如娘娘说的那样诡计多端,微臣真的很喜欢她。

哲妃冷笑道

哲妃喜欢?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是存心在设计你,她一个宫女无势可依,就想利用你从而飞上枝头进富察府当少夫人,你被她当了傻子知不知道!

傅恒一怔,旋即坚定地道

富察傅恒不会,微臣相信嬿婉不是这样的人。

容音看着哲妃无视自己还对着傅恒恶语相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呵斥时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插入几人之间。

弘历这是怎么了?

皇帝批完折子得了半天空闲,便过来探望容音,哪知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在朝皇帝行过礼后,哲妃委屈地道

哲妃皇上,臣妾一心一意想傅恒该找一位名门望族的女子做妻子,可傅恒却执意要娶个奴才做妻子。

容音急急道

富察容音皇上,纵使是不门当户对,可是傅恒与嬿婉两情相悦,为何不成了一对良缘?

看着皇帝拉了容音的手坐下,哲妃愤愤道

哲妃早在傅恒上次与臣妾提及的时候,臣妾就与他说过,只论家世,那宫女就不适合做他的妻子,他一无军功二没立业,若是娶个宫女岂不是整个富察家都要被耻笑? 原本以为他多少会听进去,哪知他根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过,仍然坚持要取那宫女为妻。

富察容音你!…

容音正要说话,皇帝便道

弘历皇后与哲妃都先别急,让朕与傅恒说。

皇帝将目光转向一直跪在地上的傅恒身上

弘历哲妃说得很对,一个宫女,与你的家世相差太多,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傅恒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富察傅恒是否适合,微臣最清楚,这辈子,微臣想娶的人,只有嬿婉一个,请皇上成全。

皇帝点点头,道

弘历朕可以成全你。

傅恒没想到皇帝真的会成全他与嬿婉,连忙磕头谢恩,哲妃则是不悦地道

哲妃皇上,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名门子弟与一个宫女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不能够在一起的。

弘历朕心里有数,你先听朕说下去。

这般说了一句后,皇帝再次看向傅恒

弘历朕立刻就能下旨赐婚,但这样一来,你阿玛额娘、你伯父、皇后和哲妃都会因为你而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被无数人耻笑。傅恒,这是你所愿见的吗?为了你一时之欢,让家人甚至整个家族都蒙羞?

傅恒急切地道

富察傅恒不是,微臣只是想娶嬿婉,微臣并没有……

皇帝打断他的话道

弘历你想娶那宫女,就要承担朕刚才所说的一切,两者不可分离。不止这些,那宫女也会背上一个引诱你的罪名,为世人所指责。

哲妃言道

哲妃不错,傅恒,为你自己也为了那宫女好,听皇上的话,断了这个念头,好好娶一位名门闺秀。

傅恒紧咬牙关,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骤然抬起头道

富察傅恒若是微臣不姓富察,就不会令富察氏一族蒙羞。

哲妃你在说什么?

哲妃不敢置信地盯着傅恒

哲妃为了一个宫女,你连家族都不要了吗?

傅恒低着头没有说话,然哲妃心中的怒意却越烧越旺,她走到傅恒面前,厉声道

哲妃本宫在问你话,是不是为了一个宫女,连家族与姓氏都可以抛却?

富察傅恒微臣真的很喜欢嬿婉,不想以后都见不到她。而且……

他抬起头来,道

富察傅恒不管微臣姓什么,都不会忘记阿玛额娘还有二位姐姐与诸位兄长!

哲妃混帐!

一想到要嫁进富察府的可能是那个撺掇高宁馨使毒计的宫女,哲妃便恨恨一掌掴在傅恒脸上,厉声道

哲妃那宫女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对她这样死心塌地。你给本宫听清楚,不管你姓什么,也不管你认不认本宫这个姐姐,本宫都不会许你娶一个宫女,除非本宫死!

容音已是忍无可忍,起身怒喝道

富察容音哲妃,你无视中宫,言行无状,对着傅恒都恶语咆哮,给本宫去跪在宫门前思过!

皇帝扶住气极的容音,道

弘历皇后别动气 ,放心,此事交给朕。

又上前扶了正流泪不停的哲妃道

弘历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这种话。

哲妃不是臣妾想说,面是他们逼着臣妾说!

她紧拉着皇帝的袖子,眼泪滴个不停。

皇帝柔声安慰道

弘历朕知道了,你与皇后都坐着歇一会,朕与傅恒说。

弘历傅恒,朕一直觉得你是个人才,对你寄予厚望,可是这会儿……朕不禁有些怀疑,是否错看了你,你并不能当起朕的厚望?

富察傅恒让皇上失望,是微臣的不是,但微臣更不想有负嬿婉。而且……

富察傅恒微臣若是连嬿婉一个弱女子都担不起,皇上又如何相信微臣能够担起您的厚望。

皇帝一怔,凉声道

弘历你倒是聪明,懂得将问题抛给朕。但傅恒,就算让你勉强娶一个宫女为妻,将来也会有许多麻烦。现在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傅恒想也不想就摇头道

富察傅恒微臣不想放。

面对傅恒的固执,皇帝沉沉叹了口气,若不是怜惜傅恒是个人才,又是容音和若瑛的弟弟,他根本不会费这么多口舌。

弘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皇帝喃喃吟着容音还未嫁与他时曾经吟过的诗句,再次看向傅恒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沉吟片刻道

弘历男儿当先立业再成家,朕让你去历练两年,待你建功立业,有所成就后,朕就准许这门婚事,朕也相信,你要娶的人如果是真心待你,自然不会在意这两年的等待。

弘历待你立下军功,要娶谁都无人敢评头论足。

傅恒闻言一喜,单膝跪下道

富察傅恒微臣定不辜负皇上厚望!

富察容音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富察容音皇上,这两年就让嬿婉待在臣妾身边吧,臣妾也很是喜欢这丫头呢。

皇帝见容音欢喜,便也握了她的手笑着答应。

弘历只要朕的皇后高兴就好。

眼看着皇上已经发话,哲妃只得低头不言。

原本魏嬿婉调去长春宫陪皇后在后宫中只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连事也算不上;但多年之后,这个魏姓女子将在后宫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令后宫无人不晓她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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