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璀璨就像是滤过的水,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东道主一般占据一方领地,打得她溃不成军,避无可避。/
——
边欲明“那就看一辈子。”
话比思维先一步。
严浩翔回过头,望向她的眼睛泛滥起一点一点,一片一片,成灾成难的璀璨,不等察觉便已压过了环水河的余晖。
边欲明有些恍惚。
這璀璨就像是滤过的水,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东道主一般占据一方领地,打得她溃不成军,避无可避。
严浩翔“回家吧。”
严浩翔没有正面回答。
他不敢,他害怕失约。
边欲明“好。”
边欲明抿了抿被河风吹的干涩的嘴皮,先迈开了步子。
只有傻子才会听不出這三个字里的回避。
她不是一个会强留的人,更多数时候,她会选择为所有离去的人找到一个适合的借口,好似这般,她就不再是被丢弃的一方。
环水河的倒影在侧后方被拉长,严浩翔一言不发的跟着,看她被风掀起的衣角,看她别在耳后飞舞的发稍,看她因为自己而低落的神情。
他觉着心口好像又开始疼了。
——
黄昏过去,夜幕低垂,零散几颗的星星正孤独的散尽自己的光辉。
没有路灯的零八街笼了黑沉,细微的脚步声在人群过后落入耳中,格外清晰。
边欲明低垂着头,没注意他们已经回到了零八街。
空白的思绪被环水河的风放风筝似的放到了遥远的角落,她不清楚自己具体在想什么,只知道大概有个影子。
影子的主人,是严浩翔。
忽然,耳边传来一句低声。
严浩翔“抬头。”
迷茫使得她下意识听从话语。
视线上抬的瞬间,零八街街头第一盏挂灯于无边黑暗中亮起,似曾相识又恍若隔世,
挂灯散发出的暖黄色灯光不似街灯那般明亮照耀,却有着难以取代的别样柔情,就像是广袤无垠的海平面上,一艘远航的小小扁舟忽然寻到了避风港。
而后第二盏亮起,第三盏亮起……一盏接一盏,一路延伸至零八街尽头的99号。
边欲明不是第一次看见零八街的挂灯,但这一次似乎不同于往常。
她听到了自己胸腔中,那一霎那加重的心跳。
严浩翔“好看吗。”
耳边的声音又起。
严浩翔站在边欲明的侧后方,水波流转的瞳孔中倒映出她模糊的影子,几盏暖黄的灯火跳跃在影子周边,仿佛……
为她而燃。
边欲明“嗯。”
边欲明轻轻点头。
好看两个粗略的字似乎并不足够形容零八街的灯火阑珊,该用世间罕有。
她又一次想起了母亲说过的那个故事。
故事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要拆去街灯呢,又是为什么会挨家挨户的按响门铃,让整个零八街挂上挂灯呢?
她很想试着去猜,却发现自己无从猜起。
严浩翔“或许,他爱的人想看呢。”
一句回答从无数疑问的漩涡中浮起。
毫无道理,却又像是人之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