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僵持的最终结果，是长意的妥协。
对于顾沅，他永远都是无条件投降的那位。
只不过，让顾沅独自一人前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必须一同前去。
三人连同空明一起，去了万花谷，北渊事务暂由狐族卿玄代理。
狐王复活不久，因对抗顺德的北伐大军而丧生，卿瑶心里痛苦不堪，遂已然有多日未曾出现在人前。
长意离开北渊的消息很快抵达仙师府，顺德戴着面具，听着朱菱的汇报，笑了起来。
“很好。”
“我们该去会会那鲛人了。”
朱菱已然是她身边唯一可以信任之人，只要有朱菱在，她便不是一个人。
然而，此时，仙师宁清走了进来。
他素白的衣袖在风中摇曳，面容严肃，显然是生气了。
顺德仙姬汝菱怔了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没有站起身。
甚至，连师父也没喊。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要杀死她，那便来好了。
朱菱拱了拱手，施礼于宁清。
宁清看他一眼。
但很快又移开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汝菱，“汝菱，告诉我，青姬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是。”
汝菱咬牙承认。
“师父不是默许了吗？”
“这仙师府弟子，以及驭妖师，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师父既然要宠我，顺从于我这张脸，一个区区青羽鸾鸟，有何舍不得的？！”
青羽鸾鸟是当今世上唯一可能与宁清匹敌之人，他无所谓舍不舍得青羽鸾鸟，他本就不会让世上有任何人的力量在他之上，哪怕只是与他修为相当，这种存在他都不允许。
宁清最在意的是，顾沅被囚禁的那些日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以某种方式应验着。
尤其是这段时间，当青羽鸾鸟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讨百年之前的那笔账之后。
他终日噩梦缠身。
梦里反复重复着顾沅的那句话：哪怕你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真正的宁悉语也不会再给你一个眼神。
顾沅很多事情都说对了，比如汝菱在清醒过来之后，会将力量作为她唯一的倚仗。
但他想要的天下齐丧绝不会发生。
汝菱从丛棘所带走青羽鸾鸟，让他骤然清醒，他不会让汝菱再继续下去。
“汝菱，把青姬交出来。”
汝菱定定地看着他，“仙师大人，你不准备宠我了吗？因为我的脸没了？”
她尾音上翘，疯魔颓靡的模样让宁清有些恍惚。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汝菱时的场景。
豆蔻年华的少女在与侍女捉迷藏，一不留神便撞到了他身上。
那样漂亮灵动的神情，他从未在宁悉语身上见过。
她很美，但与宁悉语是不一样的美。
宁悉语常年着素白衣袍，汝菱却钟爱将世间美丽之物全穿在身上。
一个清雅素淡，一个明媚灿烂。
但都有同样的一张脸。
他将她带回仙师府悉心教导，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将所有的权柄都交到她手里。
无论是什么，只要她想要，他便为她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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