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肖铎不是没想过自己拒绝小姑娘后，自己将要面临的局面。
但在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抽痛难忍。
时间似乎还停留在十年前，他刚顶替弟弟肖铎入宫那日，被管事的太监责打罚跪。大雨磅礴之中，身着藕荷色宫裙的小姑娘撑着纸伞一脸焦急地朝他跑来。
从她对他施舍的第一次善意起，他就很清楚地知道，他这一切都是偷来的。
名字，身份，以及少女无条件的偏爱。
都源于他那个无辜枉死的幼弟。
他为复仇入宫，血液里早就浸透了仇恨的种子，所要走的路也是一条满是荆棘的复仇之路。
要么鲜血铺路，大仇得报，要么一眼望不到尽头，下场凄惨。
可顾沅是不一样的。
从第一次相见，他就知道她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和真正的肖铎一样天真善良。
后者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害了她。
从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发誓要守护她，却也从未想过能与她在一起，他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等到了宫女可以出宫的年纪，亦或是他有权有势之时，能力保她尽早出宫即可。
宫外春光灿烂，她这朵本该生在枝头上的俏芙蓉，不该与他一起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但这一切，顾沅不知道。
她眸子里一片凛然的冷意。
从一开始她就想过了。
她跟他表明心意，仅有这么一次。
他应下，她将与他共进退，厮守余生。
他拒绝，她与他自此陌路，再无可能。
顾沅不认为离开了男女主，炮灰就不能有自己另一番天地。
眼下所说的再无以后，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她的眼眶依旧还是红了。
浸透着亮晶晶的液体，好似暗夜里璀璨的明珠。
她很体面地将海棠花重新塞回到肖铎手中，含泪笑道，“其实我不大喜欢海棠花，会喜欢它只是因为你问我喜不喜欢。”
“我想要你送给我海棠花，所以我说我喜欢。”
“肖铎哥哥，既然你不愿娶我，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按照你说的，尽快安排我出宫吧。”
此处窗外是一片湖泊，清晰地倒影着二人对峙的身影。
所谓咫尺天涯，莫不如是了。
说完该说的，顾沅与肖铎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许久，肖铎才从出神的状态中走回来。
望了望四周，找不到那熟悉的倩影。
他顿时后知后觉地慌乱起来。
“曹春盎！”
“曹春盎！曹春盎！”
“来人啊！”
曹春盎几乎是连滚带爬进的厢房的，看到肖铎眼中里的红血丝，吓得有些腿软。
“干...干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沅人呢？”
肖铎红着眼问。
曹春盎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如实告知道，“姑...姑娘走了。”
“我知道她已经走了，我是问她去哪儿了？”
曹春盎瑟瑟发抖：“好像...好像是回去了。”
“我也没看清楚，我以为干爹您已经跟她聊完了，姑娘是跟之前一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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