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完这番话，男人作势离开。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下一刻，就轰隆倒地了。
顾沅蹲下来，手掌轻拍了拍男人苍白粗糙的脸，轻轻嗤笑了一声。
真当她是当初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小孩吗？被欺负就不会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吗？
蠢货。
暗芒在晶亮的眸子里闪过，顾沅心里的恶芽慢慢生长成参天大树。
或许，她可以让一切毁灭得更彻底一点。
*
沉渊界，浊心殿。
嘲风看着面前身着黑披风的神女，怔愣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以，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抢亲？”
还是抢他自己的亲？！
他真的不理解。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有些莫名的生气。
生气面前容貌昳丽的少女对他的婚事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甚至要利用他的亲事来替她自己达成目的。
“是的。”
“我要你在接亲日当天，把沉渊界和神界迎亲的轿子给换了，想必你应该也不会想今天看到你蓄谋杀害乌玳的事情吧？”
“夜昙公主，可就是今日看到我们交手的那位人界女孩。”
少女平声静气的威胁，落到嘲风耳朵里，却好似晴天霹雳。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一点儿也不像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无害。她什么都知道，连同他今日所做事情的意图。
嘲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感，分明顾沅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他这边，但他还是从心底里感受到背叛。
一种他全心交付信任，却被无情玩弄了真心的愤怒和伤心。
是的，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伤心。
顾沅知道自己今晚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冒险，但除此之外，她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而她，也愿意放手一搏。
从嘲风屡屡对她心软，分明有机会杀了她，但都选择放了她来看，他对她的感情恐怕也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那般。
他并非真的恩将仇报之徒，也不是农夫与蛇里的蛇。
若是真要算的话，顶多算是被她迷了心智的蠢蛋。
顾沅藏在长长衣袖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手心。
疼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生我气了？想像之前那样杀了我吗？”
“如果你一定要杀我，就直接杀了我吧。”
哽咽的哭腔在阴冷的寒夜里像是一道惊雷，让嘲风险些被濒临失控的情绪全部收了回来。
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问道，“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不逃？反倒是送上门来？你...当真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也没想要你放过我。”
女孩隐忍下了哭腔，声音弱弱地道。
嘲风刚想问为什么，门口谷海潮的声音传进来。
“殿下，王后传您过去问话。”
“知道了。”他不以为然，不耐烦地道。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顾沅身上，哪里有精力去管什么王后？
“我一会儿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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