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们之间无声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他原以为她自己主动来到他面前，是来向他低头认错的。
然而，她不是。
“放了燕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燕临”这个名字宛如火药般落下来，“砰”的一声，一室寂静。
谢危有些被气笑了，轻嗤一声，“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顾沅，现在的你能给我什么？是你破败的身子，还是你藏着别人的心？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些吗？”
娇靥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顾沅面色苍白如纸。
她垂下眼帘，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你不是在找沈玠留下的传国玉玺吗？我知道它在哪儿。”
谢危怔忡，眸底滑过一丝诧异。旋即，很快又不自觉地感到愤怒。
沈玠果真很爱她，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他知道她没必要骗他，却还是讥讽问道：“我怎么能信你？你骗了我那么多次，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可是这一次，我没骗你。”
顾沅深吸一口气，鼓起莫大的勇气，抬眸与谢危对视。
“当前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会骗你吗？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牵怒旁人。”
谢危初见顾沅第一眼，就曾因顾沅那双澄澈干净如琉璃般的眼眸而失神。他钟情于她时，最爱的也是她看向他的目光。
现如今她再这样望着他，与他四目相对，二人之间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谢危眸光微闪，避开始了她的目光。
“来人，送燕将军回府。”
守在门外的将士口口相传，很快，有人朝大理寺跑去。
顾沅知道，只要燕临被放回去，手里握有兵符的他，哪怕是谢危也很难动得了他。
这样就很好。
她转过身去，几步行至书桌前，又折返回来，将手里的东西一并全交到谢危手中。
谢危眉头微微拧起，伸手接过的同时，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玉匣里是传国玉玺所在之处，而这张纸上所书，是我的罪状。”
顾沅笑着抬眸望向窗外，大雁正巧掠过天空，往南飞去。
它们是自由的，而她终将自由。
谢危深感不对劲，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给前尘一个了断罢了。”
她缓慢背过身，没事人似的往前走，谢危下意识追上来拉住她。
却见女子身如破败的柳絮，已然无法支撑地往下倒去。
谢危顾不得手里的信和玉匣，慌乱将其丢在一边，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顾沅，你怎么了？”
口中满是浓郁血腥味，顾沅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鲜血就已然从嘴边溢了出来。
“顾沅！”
“你做什么了？我问你做什么了？”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两朝帝师，谢危，谢居安，这一次却是连手都在发抖，说话的声线也极为不稳。
他再也没法云淡风轻，近乎撕心裂肺地朝外面喊着，“来人啊！快来人！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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