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年时间，师兄改了名字，变了容貌，但这爱调戏人的毛病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冷不丁迎来一番挖苦，李莲花倒也不怎么在意，扬着唇角，绕到顾沅面前，边盛粥边道：
“其实倒也没有。”
“只是这十年时间，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师妹你，如今突然重逢，终有机会得以亲近，我一时情难自抑罢了，还望小师妹勿要见怪。”
轻轻的一声响，他将盛好的粥放到顾沅面前，自己也随之坐下。
“吃粥吧，吃完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在哪儿？还是之前那个客栈吗？”
闻言，顾沅准备乖乖喝粥的手微微一滞，错愕抬眸看向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什么意思？”
“你想赶我走？”
李莲花早就料到顾沅会有如此反应。
但他此行为寻师兄的尸骨，所到之处必将险象环生，功力又仅仅只剩十年前的一成，除了点轻功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他，如何能保护得了她？
到时候怕不是还会成为拖累她的那个。
他不愿这样。
这一趟浑水，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或许，这十年间，他曾经后悔过许多事情，但有一件事，他从未后悔过。
那就是十年前东海大战之际，他在出发前用药迷倒了顾沅，将她留在四顾门内。
哪怕，那时的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哪怕这句话成为了他十年间夜不能寐的噩梦。
但起码，她躲过了那场人祸，幸免于难。
所以，他不后悔，一点儿也不。
昨晚他在楼下枯坐一夜，想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做下这个决定。
他本就命不久矣，不该再因为一己之私、以己之欲而纠缠她。
昨晚那情之所至的吻，情意绵绵的话，不过是李相夷的回光返照而已。
等那一时的头脑发热褪去，理智再度压制住感性，他便不再是李相夷。
李相夷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让他彻彻底底死去。
不光是在江湖上死去，更是在所有人心里死去，包括顾沅在内。
李莲花垂着眼帘，不说话，只掸了掸青灰广袖，低头吃粥，可嘴里的粥都好像泛起苦涩，咽下去时，如鲠在喉。
顾沅沉默着看着他，半响，释然地轻笑出声。
“好，我答应你。”
“从今以后，你做你的李莲花，我做我的昭宁，挺好的，反正已经这样过了十年了，就这样过完余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从怀里取出那封写给李相夷的信，放到桌上，心中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昨晚她犹犹豫豫的没有拿出来，今日倒是顺理成章，好像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这是写给李相夷的信，你要是想看就看了，不想看就烧掉吧。”
“李莲花，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她站起身，拿起碧落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莲花迟迟没抬头，心里恨极了自己。
他在下一刻倏地站起身，夺门而出，立在茫茫的郊外，目光所及之处，早已寻不到哪怕一个熟悉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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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锅盖遁走的春野君这里不是虐女主哈，女主原先是在犹豫，她自己也想跟李莲花把话说清楚，她不是对两人的感情执念，是见他的执念，现在执念没了，李莲花还在那里故作大方，推她一把，女主就直接洒脱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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