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顾沅不动声色地将谢危所有的反应纳入眼底，狡黠的双眸里笑意更盛。
她歪了歪脑袋瓜，带着少女的娇俏可爱，直接问他，
“谢危，你是不是爱慕我？”
在这样一个父权高于一切、男子地位远超女子的封建朝代，顾沅这番话是绝对的离经叛道，往重了可以说是不知廉耻，往轻了说也是不守闺誉。
可她目光坦荡自若，没有半分的赧然，好似笃定他会回答是。
他的确想回答是。
可他怕吓到她，也怕吸引了暗处的人来对付她。
他是深陷泥泞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爱与光有所奢望，但顾沅给了他爱，也让他看到了光。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与所爱之人初识不久的过去，谢危什么都不想，只想见到她，亲她，抱她，告诉她，他很想她，他要娶她。
可是当少女在睡梦中的呓语，一字一句地传来时，他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如同置身冰窖。
原来后来的他会那样伤害她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噩梦？
可他都能重活一次，他的沅沅，又如何不行？
他一时间忘了自己与顾沅还没有定情，也忘了如今的他于顾沅而言不过是当过几日先生而已。
更重要的是，现在顾沅的心里是燕临。
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姜雪宁，看不到他的沅沅半分好的燕小侯爷。
还真是可笑。
他强忍着心中翻滚的醋意，强势挤入她的生活，势必要尽早将燕临取而代之。
可此时此刻，女孩仰着头问他，是不是爱慕她。
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眼前的顾沅也曾与他有过耳鬓厮磨，喜被翻浪。
“嗯？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可当你承认了。”
谢危沉默着觑了一眼随侍，随侍立马反应过来，躬身，退至稍远的地方，才停住脚步，手却是扶住腰间长刀，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提防有任何动静。
谢危缓步走了下来，站到顾沅身前，与她抵足而立，近到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他拉过她身侧的手，放在掌心把玩。
“你还小，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男女情爱。等你再长大些，先生自会来亲自教导你，何为情，何为爱，何为情爱，千万别痴心错付。”
小姑娘在试图抽出自己的手时，他却是语气不变，声调不变，只是加重握住她手的力道，强迫她与他十指相扣。
“所以先生这是承认是爱慕我了？”
“你姑且可以这样认为。”
姑且可以这样认为？
顾沅心中冷嗤。
哪怕是告白，谢危也与旁人不同。
若是搁在从前，少女心性的她或许会因此而小鹿乱撞，惶恐不安的同时，又感到些许的喜悦。
毕竟谢危是何许人也，整个盛京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郎君。
可她是顾沅，死过一次又重生回来的顾沅。
她如何在能明知是苦果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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