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拔腿欲走的脚却生生滞在原地。
最后生硬地掉转回来。
他在她跟前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触及到她泪水盈盈的眸子，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他的声音不自觉轻了些，“很疼？”
顾沅没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里蓄着的泪水一时间宛如珍珠般吧嗒吧嗒砸下来，令人我见犹怜。
过去的陈麦冬最见不得她哭。
看到她的眼泪，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为此，他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在巴掌大点的南坪镇，用他微弱的力量守护着那时被养父母弃养的顾沅。
而如今，她的眼泪砸到他的手背，他也只是平淡看了她一眼后，立马移开。
顾沅有些气馁，以至于心思萎靡不振，甚至连陈麦冬何时在她面前蹲下身，拿背对着她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陈麦冬催促：“上来，我背你。”
同样的话语，不同的语气，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他们。
顾沅有一瞬间的恍惚，怔怔地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后背，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陈麦冬转头看了过来，视野里泪流满面的女人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碰撞。
陈麦冬只觉得过去那些回忆似乎他从未忘却，在这短暂的相逢里，他一分钟内能回想起无数次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尽管他拼命克制，连她的脸都不敢多看一眼，可一旦碰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回忆如一只伸缩自如的无形大手，牢牢把控住他的心，时而甜蜜，时而痛苦，如坠入冰火两重天般，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然落到她脸上，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陈麦冬...你.......”
顾沅怔怔看着他，同样连眼泪都忘了流。湿红的眼眶倒映着他的模样，陈麦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地收回了手。
他不再看她，背过身去，声音冷淡：“上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你再靠近一点儿....可以吗？有点远了现在......”
女声怯怯的，一如他们刚认识那会儿。
陈麦冬没说话，却挪动着身体，往她身边靠了靠。
顾沅慢悠悠地趴到他背上，期间还故意痛呼了一声，陈麦冬担心得蹙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时，明显有意看向她脚踝，确定没肿那么厉害，才松口气。
去医院的一路车内很安静，两个人各怀心思，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顾沅并不是南坪镇的原居民，她是高一那年转学过来的。
和陈麦冬认识的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
但仅仅还未成年，她就被二次弃养，富裕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工作繁忙，无暇照顾她为由，将她送到了乡下老宅，除了每月给她打生活费、学费之外，其他时候从不与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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